“你的意思是打他个措手不及?但是,这日本人的东西他劫了,也不敢放家里啊。”我爹赶紧制止王连长,这事即便是真要办,也得容他布置好再说。所以,他决定先稳住王连长,“你听我的,后院关着的人呢,暂时先不要送宪兵队了。我家就是张湾的,我抽个时间,把阴老财家里的情况老底给摸一下再说。这事,咱俩再配合一次,明天一早,你到办公室去见殷**,就照我说的汇报。”
我爹给王连长作了简单培训之后,就自己先回去了。他得抓紧时间把局布好了,按照惯例,今天应该是星火伯伯的人到通县和他碰头的日子,正好把事给办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爹刚刚把办公室的卫生搞好,开水泡的茶都还烫口,王连长就滚着他那胖身子到了。
“劫匪都送宪兵队去了?”殷汝耕一看王连长过来了,就以为李老庄的人已经送宪兵队,这会正来汇报。
“报告殷**,我们发现新情况了,所以没敢把人往宪兵队送。”王连长双腿一并,就大声汇报起来,“我正准备要把人送宪兵队去,就接到线报,说阴老财送来的人不是劫匪,而是李老庄的老百姓。”
“哦?”殷汝耕正提着毛笔写字,一听王连长这么说,当即手停了下来,一脸愠色地看着他。看着王连长一脸兴奋的样子,心里就有怒火上涌。那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还用他一个小小的连长来说,他的任务就是送人到宪兵队,怎么又搞出这一通么蛾子来。不过,毕竟他是长官,起码的素质还是有的,就不露声色地问一句:“那你准备怎么办!”
殷汝耕的话是带着骨头的,很硬,让王连长立马噎了一下,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只是傻愣地站在那里。
“殷**在问你,你是怎么发现阴老财的阴谋的。”我爹一看王连长卡壳了,赶紧借着给殷汝耕端茶水的样子,过来提醒王连长。
“是啊,张侍卫长说---”让我爹这么一提醒,王连长就继续汇报,可是因为紧张,差点把我爹给卖了。好在他反应还算快,赶紧就把话圆了回来,“张侍卫长说的对,我是来汇报情况的。那些被抓的李老庄的人说,他们看到了真正的劫匪,其实是阴老财的民团干的!”
王连长这话一出,殷汝耕惊得手中的毛笔都掉到了宣纸上,一大团墨水就流了下来,滴到他的裤腿上都顾不上,当即就喝问道:“这话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你可得负责任的!你觉得,就殷财主那几杆破土枪,能劫得了日本人的船吗?”在殷汝耕看来,给阴缺德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劫日本人的船,他自己是日本人的保长,他儿子是日本治下的镇长,一家人都是替日本人卖命的,敢劫主子的船,没道理。
“那李老庄的老百姓连土枪都没有,都被他说成是劫匪,他至少还有枪呢,为什么不能呢?”王连长这是大实话,当即把殷汝耕给呛住了。而且,他既然跑来报告这事,肯定还有“料”。王连长眼睛斜了一眼我爹,两个人眼神一对上,他当即底气就上来了,大声说道:“阴老财的人是用渔网缠了运输队的马达,然后用铁锚寺里的硝土制的土炸弹炸船,才劫的日本人的船!”
王连长这话一出,殷汝耕就傻眼了。这些情况,殷汝耕是知道的,宪兵队细木繁给他的协查通报里,这些细节都说的很详细。当然,那些土炸弹的硝土来自张湾的铁锚寺,这样的情报连他殷汝耕都没有掌握。这会王连长说的如果是实情,那单凭这一点,殷觉得这个张湾保长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