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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被当成人质扣在北齐手里,和,经过沈令这么一番操作下来,作为北齐监国留在北齐,这是两码事。对塑月大大的有利。
——万一沈令不色迷心窍了,反应过来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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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知风表示,一口价啊,我可同意了啊,反悔无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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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知风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一声,把该说的面子话说完,“但这事即便我答应了,到底如何也还要看秦王殿下自己什么态度……毕竟情爱一道,发乎心止于礼,也强逼不得。”
沈令淡淡弯了一下嘴唇,了无笑意地一笑,“这是自然,我告知阳公,也是因为阳公乃是秦王殿下还在世的唯一亲族长辈,即算纳妾也应该知会亲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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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知风对他如此清晰的自我定位和自我认知内心震动不已。
特别想说一句,我们塑月一夫一妻制,没有妾,而且我们这种乡下收男宠多少还是要躲着长辈的……不然容易腿被打折。
但她是成年人了,她忍住了!
帐内刹那充满喜气洋洋狼狈为奸的气氛。
就在此时,有传令官疾奔进来,附耳在阳知风耳边低语一句:“大人,唐庐王冯映……在、在营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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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知风脑子又白了一下。
一时之间不能判断这是惊喜还是惊吓。
怎么说呢……这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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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宗室最后的成年皇子,一身朴素的鸦青长袍,逆着光,掀帘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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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冯映修长身影的一瞬,沈令恍惚了一下。
那些这几日来遇到叶骁之后暂时被遗忘的前尘旧事倏忽汹涌而至,如同惊涛拍岸。
他想起他上次一见到冯映,那已经是他的上一世人生,算起来,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那是一个冬日,当时身为北齐太子的冯映素衣素袍、素袜素鞋,用一条纯白的丝带把漆黑长发绾在身后。
冯映似一帧影子,又似一副水墨的人像,全身上下唯一的颜色便是淡到几乎无色的嘴唇。
然后他便死在他怀中,吐着血,用那只苍白纤瘦的手握住他的袖子,轻轻对他说,待我死后,取我头颅,以安塑月之心。
他对他说,沈侯,对不住啦,以后北齐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冯映就这么死在他怀中,把他和他的祖国都交在了他手中——可他没有守住,他为此与叶骁决裂也没有守住。他在漫长的、失去叶骁的时光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祖国被肢解、吞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沈令沉痛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冯映已从背光的帐门走到帐中天窗下头,他长身玉立,阳光落了满肩,似是为他裹上了一袭金袍。
那是比沈令记忆中略为年轻一点儿的脸,秀雅端丽,却极是苍白,一丝血色都无,只唇角噙着一抹浅笑。
他的前世就是因为冯映的死,最终将他与叶骁推至决裂。
沈令垂下眼,恭敬折腰,“请殿下恕下官不能行礼。”
冯映含笑朝沈令徐徐虚抬了一下手,向阳知风微微颔首阳知风将他迎入坐中,亲手奉了茶。冯映喝了一口,苍白面容上被热茶蒸出一线血气,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才微笑看向阳知风,“两位将军聊了些什么,可愿意让孤也听听?”
阳知风端出惯常的温和笑容,“那就要看殿下是为何而来了。”
“自然是为了两国和平,止戈停兵。孤自束手前来,以免阳公多劳,枉伤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