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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

沈令表示那就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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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北齐和塑月现在的局面是北齐虽然打输了但是没有伤及根本，塑月虽然打赢了但是根本吞不下这么一块肉——塑月屁股后头荣阳、大越、北狄这些列强都跟鬣狗一样虎视眈眈，一个玩脱了，别说吃北齐了，说不定自己都能被分尸了。

北齐的诉求是活着，塑月的诉求是实打实的好处，沈令就此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北齐割让山南关给塑月，一年岁贡良马五百匹、生铁五千斤、钱两百万贯，生捐十万匹北齐降称国主，奉塑月为宗国，并将先主幼女卞阳公主嫁予显仁帝做继后，同时北齐册立唐庐王为新主。

冯映尚未娶妻，需迎塑月宗女为元后，新后临朝称制，与冯映共同执政，所生诸子必尚塑月宗女，所生诸女则必嫁塑月皇子。

叶骁则留任北齐监国，监管合约履行与朝野上下。

山南关是北齐重镇，山南关一过，就直入北齐腹地，千里沃野一马平川，直抵成安京，无险可守。而这些岁贡是北齐年入的十分之一，已经足以让北齐积弱，而从此之后塑月北齐依靠血缘紧密捆绑，这个进行得顺利说不定二十年后就能无血合并塑月与北齐——沈令开出的条件让人无法拒绝。

在反击北齐之前，阳知风与塑月主政的楚国王姬合议过几轮，就是面对几种情况开列应对的预案，比如打胜如何、打败如何等等。

目前这种局面也有，与沈令拿出来的方案大致相等，但沈令这份可比塑月所想的大略方针要细致完善得多，尺度拿捏的非常精妙——这就意味着沈令知道塑月想要什么，以及塑月的底线在哪里。

以前阳知风单知道沈令能征惯战，却没想到是连政务也如此娴熟。

此人小觑不得。阳知风心内飞转，面上一丝不露

说完这些，沈令看向阳知风，阳知风没立刻答话，她从帅案后走下来，延请沈令落座，笑眯眯为他斟了盏茶，才道：“沈侯所言极是，但此事事关重大……”

沈令一双漆黑眸子定定看她，他生得姿容清雅，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就显出一种格外的冷淡，他默然开口，打断了阳知风的话，“只怕阳公等不得。”

阳知风一愣，沈令那双清冰一般的眸子从她面上掠过，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帅案，再调回视线，凝视着她，慢慢吐出一个数字：“九天。”

阳知风心内猛的一跳。

她书案上的第三个匣子，里头是一封军报，上面就写着这个数字。

沈令的虎贲卫只要再九天就能抵达北齐王都。然后，军报报告，六日前，沈令大破左路军，并且向王都进军的时候，唐庐王冯映的军队随即也向京城而来——

九日后，冯映的军队抵达成安京。

而塑月这边，左军无力再战，已经向塑月境内撤退。如果沈令没入城，她还有信心在九天之内打下王都，依靠成安京与沈令周旋，但现在沈令率精锐入城，她沙盘推演一百六十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九天之内攻下王都，而这就等于她的右路军将孤立无援面对九天之后冯映和沈令的包抄夹击。

——她不可能赢。

阳知风脸上的笑容不变；她不是没动过杀沈令的念头，沈令再武功高强，还能从十万人的军营里杀出去？但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叶骁还在沈令手里。

这么一想，沈令敢一人一骑入她的大营，就是把这点拿捏住了，算准了塑月不敢拿叶骁兑他这个子。

但问题就来了，如果现在异位而处，她是沈令，这种局面是怎么也要搏一搏的——所以当她昨晚接到沈令手书，知道叶骁已经落在沈令手中的时候，她立刻下令拔营撤退。

阳知风准备转身回击冯映的军队，抓住冯映作为筹码和北齐谈判，然后再破没有沈令的虎贲卫，这样她手边筹码才够——人质谈判最忌被对方探到底线，就因为叶骁决不能有闪失，所以才要格外强硬，让北齐以为塑月对叶骁之失不甚在意。

这才能真正保住叶骁安全。

不过今日沈令带着北齐皇帝人头上门这事儿确实让阳知风没料到。

但阳知风何等样人，老辣决断，立刻就推出了沈令这么做的更深一层意思。

他杀光北齐宗室，以立冯映为条件，就是告诉塑月，他并不打算鱼死网破。

阳知风认为，沈令深知现在战场上这种刀指着对面脖子的局面，什么表态合约都是虚的，只有行动才是真的。

所以他一上来杀宗室献人头，彻底自污，断了自己后路，所有宗室只留冯映一个，就是以行动表态。

沈令算准了阳知风知道他手中有叶骁之后一定会立刻撤退，他就把冯映送给阳知风——他清楚阳知风一定会回转抓捕冯映，而且，她做得到。

这样沈令手里捏着一个叶骁，阳知风手里捏着一个冯映，彼此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