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不知怎的，就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沈令敛了笑容，垂下眼，低声道：“……只是想起前世，殿下问过我一样的问题。”

叶骁漫不经心地剥开盐炒核桃上那层琥珀色的桃衣，“哦”了一声，“那你怎么说的？”

“……我没来得及回答，但当时在我心里，那些关于殿下的传闻我是不信的。正如殿下那时对我说，关于我的传闻殿下也是不信的。”

叶骁心中一动。

关于沈令的传闻，他倒确实也知道。

沈令本是北齐名门出身，幼年伯父叛国而出，他一家被牵连，满门抄斩，他和弟弟未满十二，阉割之后收入内廷做了宫奴。

再后来，沈令到了北齐太子手下，一战成名，他的弟弟沈行则受北齐皇帝宠爱，时任内侍省省令——说白了沈行就是皇帝男宠。

于是就一直有人说沈令是太子的男宠，以色侍人，以求进身。

想到这里，叶骁仔细打量沈令，沈令正挽着袖子给他斟茶，睫羽轻垂，灯光一线，照得他眉眼一片吉光片羽的灿金料峭。

沈令人生得冷，惯常如冰似雪，望之肃然，但偶然低顺眉眼，整个人就像一件莹润玉器，软映生光。

可以的，有当男宠的本钱。

99

一瞬间叶骁思绪迁跃如飞，瞬间拉了个冯映X沈令的郎。

卑贱皇子X少年权宦。

可以有，香香。

整成话本能脱销。

100

叶骁慢条斯理把最后一个糖蟹吃了、慢条斯理放下筷子、慢条斯理抹抹嘴，才又抬眼看沈令。

沈令一向话少，叶骁吃东西，他就坐在对面给他剥干果。

他拿银镊子夹着核桃、桃仁、杏仁这些，把外头那层薄膜去了；把蜜煎杏子、桃脯上结的蜜霜剔掉，撒上酸梅粉；无花果干拿银刀切成细缕泡在樱桃蜜酱内。全部整治完，分门别类放在银碟里，推到叶骁跟前——全是他惯常的吃法。

叶骁挑了挑眉，拿银签戳了缕无花果，拿在手里看了看，吃了之后，看了会儿沈令，他轻轻一笑，“看来下了金殿，沈大人又杀了一场啊。”

沈令不明所以，叶骁忽然伸手，虚虚点了一下沈令下颌和脖颈交界之处，“沈大人，这里。”

那里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新鲜血点，应该是刚溅上不久。

他并没有碰到沈令，哪知沈令动作极大，捂着颈子猛的站起往后一退，身后木椅带翻在地，样子居然有几分惊慌。

沈令没说话，他吐息混乱，只捂着自己颈子，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动作，慌忙把颈上的血迹抹掉，手却还掩着颈子，他看了一眼叶骁，随即调开视线，在满桌残羹剩饭上毫无目的地游弋，胡乱说了一句，“……去清剿余孽而已。”

说完这句，他才放下手，俯身把木椅扶起来，却没坐下，双手扶着椅背，手上用力得微微有青筋突起，他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

叶骁第一次见他这般局促不安的模样，大是新鲜，拄着下颌歪头看他，沈令犹豫片刻，似是不耐他的视线，微微侧转过面颊，低声道：“殿下以后莫要随便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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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杵着下颌的手滑了一下。

不带这样吧？你能扒我，我不能碰你？何况刚才还没碰着呢好么？

呸！不对，谁要碰你！我又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太监！我有过老婆！四个！四个！！看清楚了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