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耸了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信不信随便你,但是现在觉得无所谓了,走吧。”
她的的确确想去找鱼幼城,虽然也不知道以什么理由过去,但是也好在半路的时候听见了药古和蓝燕礼的对话,她在想,要是她和鱼幼城,也少不了这样的局面。
药古是不愿意继续在这件事情中挣扎,而鱼幼城不一样。
他多半是会刨根问底——与其让他早一日陷入危险,那还不如顺其自然。
蓝燕礼无心追究,只想赶紧了结这件事。
——
夜色无边,本应该是一个酣睡的夜晚,但是总是有彻夜难眠的人。
无论是人世间也好,又或是洪荒也好,哪怕是把界世也划到中间,总是有迫不得已的事情左右着人的行为。
无论是人,无论是神,活了几十年也好,活了几万年也好,其实他们总是一样的。
因为世间的法则本就如此,没有什么事情有着既定的法则,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被改变的。
有的人认为人定胜天,有的人认为人算不如天算。
但是归根结底只是要去完成事情的人到底做了什么决定罢了。
蓝燕礼恰恰是做这个决定的人——但是他偏偏把最不该做决定的药古拖下了水。
“喝一杯?”
夜晚的时候少量的红酒有助于睡眠,也有助于释放情绪——只是不知道对于两个不是人的“生物”来说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奇效。
花轻难得的在那张欧式贵族的大桌子上摆了两只晶莹剔透的高杯,也难得的拿出来一整套红酒器具,彰显着曾经作为人,并且是生长了几百年的人的魄力。
蓝燕礼一开始是拒绝的。
他道:“不喝。”并摇头。
但是花轻笑笑,依旧自作主张的把两个杯子倒上了酒,在殷红的液体注入杯子的时候,看起来平静的液面好似翻起了轩然大波。
“其实偶尔,放一放神的身份也不错啊。”
“你没做过人,不知道人间百味,放纵一回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她自如的把杯子推到蓝燕礼面前,而自己拿起另一杯。
优雅的落座,优雅的扬起杯子,让酒水顺着喉咙下肚。
蓝燕礼好像是被这番话说服,也拿起杯子去品那红酒。
其实味道不是很好。
先是苦涩,直到气味在口腔里全部炸开,才有了慢慢的回甘。
是不是人就像是这样,总要先经历苦涩才能得到没满的结局?
人类常说,先苦后甜,大抵也是这个意思。
能有一天和谐的和蓝燕礼坐在餐桌前喝酒,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花轻吞咽下去最后一口酒的时候这么想。
她站起来,将酒推到蓝燕礼的面前:“如果觉得这样能让你暂时忘记那些不不愉悦,就试试吧。”
她转身往楼上走,却又在半道停下来:“找到无启国的话,唤醒姑苏,就送我去投生门吧。”
无论是重生为何物,她都不愿意再以这种形态继续存活在这个世上了,解脱是最好的成全。
蓝燕礼没有回答她,花轻也不去追问。
她一点点抓着扶手往楼上走去……
深夜的时候,蓝燕礼独自喝下了一整瓶的酒,他以前从没尝过人间的食物水源,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碰到,但是没想到现在却因为一瓶酒开始眩晕。
原来醉酒在他身上也还是会应验。
他握着酒杯,看着难得敞开的古堡的大门,看着外面珠帘般的雨水,他第一次,想要抛却曾经,舍弃永生的寿命去做一个人。
他宁愿在那场大战中死去,就算是代替女魃死去也好,他宁愿自己坠入投生门,什么灵兽都与他无关。
他只希望在自己是个人的时候遇见了药古。
这些荒唐的想法或许也只能存在于醉酒的今日,可是,也就让他放肆的去想这么一次吧。
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