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蓝燕礼太久没有看见过人了，也许是他真的很久没有同人打过交道了，看见药古的眼睛装进来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一汪清澈的泉水，是泉眼。

那最干净，最透彻的源泉。

她问无启国，无非是想到花轻惦记着那轮回不死的国度，无非是想姑苏能醒过来。

蓝燕礼后退一步，说道：“存在，可是我找不到。”

后半句话，蓝燕礼说的无奈。

是，他要是找得到，断然不会任凭姑苏沉睡几百年，不死不活不轮回。

找不到？

药古忽的皱着眉头，她低下头快速的转动脑筋，想要去思考那《山海经》中无启国的位置。

“无启之国在长股东，为人无启。”

“有无继民，无继民任姓，无骨子，食气鱼。”

她只能记得当中这两处有关于无启国的介绍。

可惜，太少了，少到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药古追问：“长股国，找到长股国，就能找到无启国。”

蓝燕礼笑了笑，他说道：“书上写的，是给你们这些学者看的，要想知道真正的地方，从书上找地图，行不通。”

一瞬间，药古像是泄气了的皮球。

她以为那书上写的都是对的，却忘记了其实那本奇书也仅仅是未经考究的——奇书。

真假尚待研究，她却差点深信不疑。

鱼幼城的电话是这个时候打来的，药古当即接了起来。

“我到了，你在哪。”

“十三楼——”药古抬眼去看蓝燕礼，而对方似乎也知道他要说什么，缓缓的合了一下眸子，头也微微的点了一下。

药古转头才对着电话那头的鱼幼城说道：“L1病房，蓝燕礼也在。”

鱼幼城听见这个名字忽的觉得脑子晕，他想起来药古跟她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总而言之就是不正常的事情，急忙的说道：“你在那等着，我马上就来。”

结果挂了电话，刚拐进走廊，还没按电梯，就看见一个人从楼道出来。

鱼幼城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平白无故的觉得浑身一阵冷意。

他看过去，只看见那个人一张惨白的脸，一身白色的裙子快要拖到地上。

皮肤白的几乎要透光，与那裙子的颜色没有什么两样。

那不是异兽录展览会的那个人吗？

那个聊斋……不是，那个美人——

美人自然也是看见了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向他看过来，鱼幼城心里发毛，转过来按着电梯按钮，希望电梯赶紧下来。

但是偏偏电梯卡在11楼，不上也不下，半天不动弹。

鱼幼城深吸一口气，转身再看过去，结果那美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女士——”鱼幼城默默的往后退了退，用余光看着电梯正在往下走，又朝着电梯门移了移笑着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花轻面无表情，看着鱼幼城的目光像是带着一把刀。

她盯着鱼幼城，说道：“没有。”

“叮——”

电梯在这个时候像是救命一样到了一楼，鱼幼城伸手去拦电梯门，让它不要这么快的关上。

花轻转过去看那空旷的电梯间，她又看向鱼幼城，问道：“你要去13楼。”

“女士刚从13楼下来？”鱼幼城欣慰自己尚有良好心态，以至于自己说话的时候很平静。

“我见过你。”

花轻忽然说道。

鱼幼城心想，你当然见过我。

上次《山海经》的展览会，你一个人给逛成了《聊斋》，这会子又在这遇见你……

虽说心里这么想，但是鱼幼城还是笑，说道：“是，上次在异兽录的展览会，我撞到了您。”

可是美人不买账。

鱼幼城看见她脸色依旧没变，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她的眼睛微微的眯着，似乎是在打量他，直到鱼幼城听见电梯开始不耐烦的“报警”，才听见她然后说道：“不是。”

鱼幼城以为这就完了。

结果她又补充说道：“是很久以前——”

然后，鱼幼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一根什么东西绷断了。

该不会，真是什么聊斋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