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那个保护的环为什么不用钢机构呢?那样不是强度更好吗?这个塑料环在肌肉恢复力量后能够抗得住挤压吗?”一个实习医生问道。
“塑料环肯定没有钢环的抗压强度高,可是,不要忘记了,那里面的碎骨我们要随时监测,如果用钢环,那不是屏蔽了吗?我们就看不到里面的变化了,所以,我们现在先用一个塑料环做初期的维护,等到里面的骨骼稳定了,我们要再次切开,更换一个钢环,这样我们才能在其小腿的外面绑上石膏进入到常规的恢复期,等到半年后,我们再次手术,取出里面的钢板、钢环和钢钉。她这条腿要恢复到原来的情况起码要一年啊。”李涌解释道。
在缝合血管和神经的时候,李涌一边做一边讲解着缝合的要领和区别,一些比较粗大的血管他让贾平和尚华临缝合,他自己则是专门挑那些细到只有头发丝那么粗的血管缝合,一根一根的缝,一根一根的接,手术整整做了8个小时,当夹住主动脉血管的止血钳松开的时候,殷红的鲜血流向了断肢,不到3分钟,本来苍白的小腿居然有了血色。除了局部有少许渗血外,似乎一切都正常。
“是不是该缝合外皮了,从目前看我们的手术很成功。”尚华临说。
李涌想了想说,“不会那么顺利的,肯定会有反复,虽然送来的及时,可是你看看,这些常规指标都不正常。这外皮的缝合简单点吧,弄不好还得打开。”
尚华临听罢想想也是,“这么严重的创伤要接起来真的不是很容易,我们尽力吧。”
果然到了晚上那条再植的断腿开始了肿胀,从缝合的裂口中流出了许多黄水。值班医生立即把这个情况向李涌汇报,几位主治医师都凑到一起研究起来。
“这是细胞局部坏死的前兆啊,一旦局部循环出现问题,那么形成坏死问题就严重了。”尚华临说,
“我们科里从来没有进行了断肢再植的手术,这是第一次,没有经验,现在大家是不是都各自去找找资料进行参考一下,看看别人的案例也许多我们会有帮助。”张强说。
“先等等,我说一下。”李涌把正要去找资料的人拦住了,“我刚才仔细去观察了一下,那些流出的黄水其实就是体液,由于创伤的面积大,损害的细胞多,肌体的过激反应促使体液大量的流出,超过了其静脉回收的能力,正好我们在外皮的缝合时留的缝隙较大,如果我们把伤口缝合的过紧,怕是现在就已经出问题了。从目前其断肢的表现看,我们还是有希望的,目前监测的血液回流情况都还算正常。我跟你们说这些是想让你们带着现象和问题去找资料。你们说的没错,我们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因此,我们每个人都要把自己经历过的都牢牢的记下来,这是我们最直接最难得的实践机会。好大家去吧。”
那天晚上,李涌在科里守了一晚上,他不仅没有去缝合那到处露肉的伤口,还在小腿的几个肉厚的地方又开了几个口子引流,虽然很浅,但是,那的确有利于排除积液。断肢的小脚趾头始终都没有发黑,并且越来越红。李涌分别开出了抗生素、抗病毒、抗凝、解痉等药物,告诉值班医生随时监测血栓的发生,并要求病房严格控制在22°。
24小时过去了,那个温凯都已经下地可以走了,而苏姗还是被医生催眠着,排出的尿液都是深褐色,但是,那条腿却是越来越有血色。
但是李涌却及时的发现了流出的体液里的异味,“立即给她的液体做个细菌培养,速度要快,抗生素的剂量加大一倍,另外给她输200cc血。还有,把病房再做一次彻底的消毒,任何人员进来都要进行消毒处理后才行,包括我。”
这几天可是把个李涌累的够呛,而那个来实习的董一蓝由于那天没上班而错过了一次重大手术的实习观摩机会,等到她晚上知道医院里做了这么大的手术的时候,她已经不能出入那个特护区了。因为李涌特别关照不许董一蓝到这个区域里来,为了保证他的命令的执行,还特地的叫来了警卫连的一个班在特护区外站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对外国人严加看护,有谁知道李涌的苦心?
李涌知道董一蓝任性惯了,那种不管不顾的性格会在这样的手术术后治疗中坏大事。医生都清楚,这种外伤的病人最忌讳的就是感染,一旦感染,那就是回天乏力了,会使所有努力都前功尽弃。李涌对这样的断肢再植手术并不陌生,他曾经在医学院的实验室里给老鼠做过无数次的断肢再植,后来,师父家的一支猫淘气被洗衣机夹断了后腿,连师父都认为无法弄了,可是李涌硬是用了一个夜晚将那猫的后腿接上了,并且度过了感染关,一个半月后,那只师父喜爱的花狸猫又欢蹦乱跳了。在他的这些实践过程中当然也有失败,而失败的最大原因就是感染,手术的程度医生是可以通过自己努力控制的,而对细菌的感染就往往被忽略了,这些通过实践获得的经验李涌当然不会忘记。
三天后,那些创口开始结痂,李涌叫上尚华临及时的再次给苏姗做了修补手术,去除创口的死肉,进行精细缝合,并再次给苏姗少量输血。并指示伙房做中国的骨头汤给苏姗喝,尽管她喝不习惯。在膳食上对外伤疾病进行辅助治疗是中华医学的秘笈之一,也是行之有效的帮助恢复的方法之一。
也就是在手术刚刚结束的时候,苏姗和温凯的父母从美国来到医院。苏姗和温凯的父母都是医生,尤其是苏姗的父亲,是美国洛杉矶的著名外科医生,这可是个大行家,而温凯的父母则都是神经外科和内科的专家。他们来到了珠峰医院第一时间就是是看自己的孩子。
当苏姗的父亲斯内特教授看到温凯的伤口时,嘴里不禁称赞道,“手术做的太漂亮了,这么小的刀口就探查到了出血点简直是奇迹。这太叫我惊讶了,没想到在中国还有这么优秀的外科医生。你们是怎么发现威廉的内出血的?我在电话里听苏姗说当时他没有感觉到异常就被你们盯上了。”
张强的英语水平还达不到与美国佬直接对话的程度,而他自己也确实也回答不了斯内特教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