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亲家,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虽是他外祖父,但也不能替他做主吧?”史夫人忍不住了。这下,她觉得自己占着道理,她这个祖母还没说话呢,张老太爷倒越粗代庖起来。
“我觉得父亲挑中的姑娘就很好!”张氏自然是站在父亲一边,父母之命是吧,现在母命不是有了么。
“可赦儿才是一家之主,怎么你要僭越夫主么?”史夫人责问道。
“一家之主!荒淫好色,凉薄无情,连妻子、儿女都护不住,被当做傀儡操纵着的男人,也有资格被称为一家之主?”张氏嗤之以鼻,她现在眼中再也没有贾赦的半分影子,两人都相敬如‘冰’了,他如果听了这番话,发怒也罢,怀恨也好,她一点儿也不在乎的。
“贾赦到时若要反对,那就让他自己来找我问罪就是!”张老太爷冷冷地道:“但琏儿的婚事,也由不得贾夫人做主!”
“好了,贾夫人,该说的话我们已经说了,想必贾夫人也明白我们的态度。不要想着先斩后奏,指望着木已成舟,我们就会认命了。张家是不怕得罪人的,总要洗清自己的清白才是,贾家的名声在十几年逼婚林家时,就已经很糟糕了,贾夫人还是为自己的儿孙们多想想吧。”
“送客!来人啊,去前厅找大郎。告诉他,贾家老夫人要回家了,让贾家大爷直接去大门厅处去等着他母亲吧。不必来拜会我了!”
“老亲家,你”
张氏沉默地看着史夫人怒气冲冲地走出花厅,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心中酸涩。她这一生,真正是可悲可笑啊!
“苦了你了,宁儿!”张老太爷轻轻抚着张氏的头,内疚而心疼地叹息道:“当年,如果不是皇上想着为太子聚拢势力,属意张家和贾家结亲,我与你母亲在老荣国公为嫡长孙求亲的时候,也会犹豫比较,查个清楚的。但我们也没想到贾家后来会变得那么不堪。误了宁儿一生啊!”
张氏苦笑道:“皇命难为啊!女儿怎么会怪父母亲?时也命也!如今只要琏儿能有个好前景,我就心满意足了。只是,那贾家是不会甘心让我们母子摆脱开来的,琏儿日后,唉,女儿只忧心他!”
张老太爷面上露出冷意:“方才你大哥狠狠震慑了贾赦一番,他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你大哥如今仕途正顺,朋友们手掌实权的众多,他不敢得罪的。贾赦也不是太蠢,他对自己在贾家的处境也是心中有数的,明白咱们才是真正为了琏儿着想。至于那贾史氏,有些事情,你是儿媳,不能直接和她冲突,但若真地逼急了,我是可以闹上公堂告状的!”
张老太爷又凝神想了一想,下了决心道:“宁儿,若是你真的不愿被那贾家束缚,也不是没有出路的。只是,要耐心等一等!”
他声音低了下来:“皇上身体不好,在那位子上坚持不了太久了。我估摸着,以后上位的,八成会是忠孝亲王。当年,忠孝亲王与我也算熟悉,有些交集。他为人刚毅决绝,向来反感四王八公这些坐享祖宗余泽,骄奢无度的勋贵们,而且他们以前是支持忠义亲王的,算是他的政敌。贾家还和甄家是老亲,和宫中甄贵妃一向走得近,更加犯了他的忌讳!等到忠孝亲王坐稳了皇位,琏儿也考上了进士后,你就与那贾赦和离吧!他们若不肯答应,有贾家戕害你的证据在手,文官处自会为你抱不平,上面也会愿意打贾家的脸,这事还是可以办到的!”
“咱们再给琏儿活动一个好的地方去做官,让琏儿带着你远远离开京城,过几天快活畅意日子。之后的事情,就走一步算一步吧!贾家这样,我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琏儿避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