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与琏儿年纪更加能配合些。”史夫人解释道:“而且,日后贾家袭爵的是琏儿,王家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的,希望自己的姑娘日后能有当诰命的荣耀。而且珠儿本就是王家的外甥,已足够亲近的了,无需再结亲了。”
“呵呵,王家倒是想得好,可是我看不上王家的姑娘啊!”张氏毫不留情地驳斥:“且不说人品如何,王家的女子都是不读书认字的,只知在内宅里勾心斗角,全无眼界,心地不正。这样的媳妇,我是绝不肯要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让贾珠娶了那王熙凤,王氏和她,既是姑侄,又成婆媳,趣味相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那再好不过!”
“至少,两人的娘家都是同一个。若是王家败落了,可以一起落魄共苦,王氏也不会让王熙凤‘病卧在床’、‘病逝’了,那岂不是积德的事?”张氏微微笑着。
“你,你还在怪我?”史夫人声气弱了一下:“可我也是为了贾家好,最后贾家还不是琏儿袭爵!这婚事也是王家提出来的,他们正在兴旺的时候,贾王两家联合起来,力量足够了,才能在朝堂里立足!”
“老太太往日里不是时常以贾家是八公之首,威势赫赫的国公府自傲么,怎么现在居然要靠着联姻来巴结王子腾了?”张氏嗤了一声:“也是,谁叫下面的儿女都没个争气的呢?”
“张氏,你,你这是连赦儿也骂上了,不敬丈夫,不孝婆母,也是你书香门第的教养!”史夫人听着这话扎心得紧,怒喝道
“贾夫人,你说我张家的教养有问题?”随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张老太爷缓缓地跨步进来。张氏连忙起身,搀扶着父亲在空着的主座上坐下。
“宁儿是我亡妻一手教养长大的,德、言、容、工无一不好!”张老太爷面色沉沉:“而我亡妻,曾被皇上的原配慧昭皇后夸赞过懿德慧质,贾夫人这是觉得慧昭皇后眼光不好?”
史夫人闻言顿时一滞,这话叫她如何敢接?况且,原来张老太爷曾在几个要紧地方做过官,位高权重,此刻立在那里,就有一番凛然气势,史夫人在他面前,想起贾家的所为,不禁心虚气短起来。
“老亲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这门亲事对两家都好,那姑娘我是见过的,极美貌爽利,日后帮着琏儿打理家业,媳妇就不用操心,只管享福了。以前的事,是我一时糊涂了,那时皇上正在气头上,我妇道人家见识浅短,心中实在惧怕。老亲家也知道当时的情形,多少人家都因此遭殃!”史夫人能屈能伸,不敢和张老太爷当面对上,只得低头赔笑道歉:“但老亲家,我此番是真是为了琏儿着想的,国公爷手中的势力大多给了王子腾,贾家和王家联合起来,对两家都有好处!”
“但这和琏儿有什么关系?”张老太爷冷漠地道:“琏儿要走科举入仕之路,日后要做的也是文臣,文臣和武勋之间是泾渭分明的。王子腾在军中势力再大,难道他还能插手文臣的任职升迁不成?若是贾夫人操心琏儿日后的前途,人脉资源,我张家还是有一些的。老夫虽然已经告老,但琏儿的舅舅还在朝中做官,张家的门生故旧也没有死绝,总有些人念着当年老夫的人品和对他们的好处,帮扶老夫的子嗣一把!”
他轻蔑地看了史夫人一眼:“天下人并不都是见利忘义,凉薄无情的!”
史夫人顿时脸色铁青,张老太爷这话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但心中再羞恼,她也不敢对着张老太爷发作。如今张家已经重兴起来,张老太爷昔日在士林中声名赫奕,再加上贾家的把柄还捏在张家手上呢。
“老亲家,可琏儿他是贾家的嫡孙,日后要承继贾家的,他如何能不为贾家着想?”史夫人竭力劝说道:“他身上流着的是贾家人的血,这血脉情分是再断不了的!再说,那王家姑娘好不好,也要琏儿自己去见一见才知道。说不定两人见了面,就觉着不错了呢!”
“不必了!”张老太爷断然拒绝:“琏儿没空,他要准备明年的乡试下场呢!这样的好姑娘,贾夫人还是留给你喜欢的二房孙子吧!贾夫人也别想着弄些内宅的手段,让琏儿和那王家姑娘来个不巧‘相遇’落水什么的!明日起琏儿就随我去别院专心读书,不考到功名,不要想娶亲的事!”
“就算那王家姑娘等得起,琏儿也不会娶她的!我倒是给琏儿看好了一位姑娘,她的祖父与我是旧交,父亲也是进士出身,现做着四品文官,还能往上升。家中人口简单,门风正派。那姑娘自小就跟着父兄读书,大气舒朗,颇有才干,堪为琏儿良侣!不过,那姑娘还未及笄,正好琏儿也要专心科场,婚事倒还可以等上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