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温热柔软的触感停在指尖久久不散,林池愣住一瞬,食指蜷缩蹭着拇指指腹,对过分亲密的接触适应不及。
半晌后,厉修轻声问他怎么了。
“......没事。”
林池摇头,打开手机后置手电筒,抬眼从餐厅的窗外向外看,发现周边几幢别墅也同样一片昏暗,想起两天前纪秦过来时,提醒过物业来找过他。
只不过这两天他太忙,早把这件事忘在脑后。
“实在抱歉,是我们没有通知到位;今晚电路检修,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就能好。”
接电话的是物业值夜班的年轻人,这时候问他也解决不了问题,林池挂断电话,起身去厉修身后的橱柜拿蜡烛。
做蛋糕的时候他翻过柜子,记得橱柜里还有几个剩余的字母蜡烛。
经过厉修身边时,黑暗中一双干燥温热的手突然环住他腕骨,指腹轻贴在他手腕处的疤痕。
林池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直接将手抽出来。
“.......不吃蛋糕了么。”
低沉沙哑的声线响起,厉修沉默片刻,又低声补充道:“还有,你手腕上的疤怎么还没好。”
青年低头看不清神色,林池却莫名听出一点委屈。
心里轻叹一声,他垂眸看了眼手上的疤:“哪有那么快。”
“还有,我是要去拿蜡烛,”林池并不擅长解释,言简意骇道,“没打算走。”
他抬手打开橱柜最上层,拿出剩余的几个字母蜡烛放在桌上,发现正好是季轩铭的缩写首字母。
林池:“......”
应该是原主以前为季轩铭庆生时剩下的。
拿出仅有的两个“X”,林池伸手去够桌边的打火机,点亮蜡烛后开口:“重新许愿吧,这次不吓你了。”
说着他把两枚蜡烛插在蛋糕上。
暖黄的烛光充盈在餐厅每一角,两人斜长的身影交缠,厉修看着桌面剩余的“J”和“M”,眉心缓慢拢紧,倏地出声拒绝:
“我不想点蜡烛。”
余光扫过料理台上一整排的工具,他知道林池不喜欢吃甜食,那这些工具出现在厨房,只可能是为季轩铭做甜点才买的。
碎发遮掩的黑眸沉沉,厉修前倾身体,削薄的唇呼气直接将蜡烛吹灭:“也不用别人剩下的东西。”
大起大落的心情像是过山车,缓缓攀爬到顶点后,接下来就是无止境的俯冲。
他其实不爱吃甜的,更不喜欢吃蛋糕——
塑料袋发出一道轻响,蜡烛尽数被丢进垃圾桶,厉修感觉到头发突然被人揉了两下。
落在发顶的手动作不算温柔,却意外温暖。
头发被胡乱揉了两下,头顶响起熟悉的倦懒声线,语气带着些无奈的宠溺: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小脾气。”
厉修坐着任由发型被揉乱,齐平的视线落在林池细瘦的腰腹处,系紧的细黑带余出来一截。
鼻尖果香满盈闻的人发晕,他抬手勾住细带,稍一用力扯拽,幽幽道:“那你今天怎么总对我动手动脚。”
腰间的束缚一松,林池挑眉看着蝴蝶结被挑散,又在厉修头上揉了一把,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他知道厉修不喜欢季轩铭,但蜡烛不是他买的,自然也没什么要解释。
“别闹了,”他拿起刀叉将蛋糕切块,把最大的一块递给厉修,示意道,“我第一次给别人做蛋糕,你试试味道。”
厉修接盘子的动作微顿,黑眸微不可察地闪烁一下,叉起半块蛋糕放进嘴里。
林池不爱吃甜食,吃了两口尝尝味道,再抬头就发现厉修已经在吃第二块,嘴角上扬。
想起某人第一晚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太吃甜,唇边懒懒轻笑出声。
不吃甜食,现在又在傻笑什么。
凄清月色倾洒窗台,在料理台上撒下点点银丝,林池看看空空如也的蛋糕盘,将倒好的冰牛奶递过去:
“喝点牛奶解腻。”
他起身将碟碗刀叉放在水池,准备和烘培工具一起洗完,身后就传来厉修的声音:“我来洗吧。”
林池手套戴了一半,回身对上厉修漆黑双眼;青年捧着牛奶坐在对面,柔软黑发被他揉的蓬松凌乱,倒是难得生出几分乖巧。
厉修喝净杯底的牛奶,拿着杯子朝洗碗池走来;从林池手中接过手套,他打开龙头放水,半晌后突然开口道:
“你帮我开下手电筒。”
林池:“.......”
察觉到林池无语的情绪,厉修眼底浮现一丝笑意,立即补充道:“太黑了看不清,我害怕。”
林池眼皮一跳:“那我来洗。”
“我不。”
“.......”
林池将厉修狡黠的笑意收紧眼底,摇头轻笑一声,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斜了青年一眼:“你就仗着过生日无法无天吧。”
厉修挤了点洗洁精,笑着纠正林池:“是恃宠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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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对刀叉、几个瓷盘和烘培工具,厉修愣是整整洗了半个多小时,还非说是慢工出细活。
后来林池看出他在故意拖延时间,沉吟片刻,答应洗碗后去客房画稿,厉修才在三种内迅速解决问题。
穿书当晚厉修就直接住进来,林池并没见过客房的模样。
宽敞偌大的房间干净整洁,床边有巨大的懒人沙发,角落桌面上摆放着电脑、几叠资料和结婚的小红本。
两盏床头灯昏暗中发出柔光,林池进屋在懒人沙发上坐下,抱着电脑剪辑第一幅画的绘画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