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藤条的主人此时终于现了身,是棵千年古树,数不清的藤条向着她袭去。沈朝宁并不恋战,她将身上最后一样法器丢出去,披帛形成一道无形的凭仗,将所有的攻击尽数挡在,转瞬那披帛膨胀变大,尽数笼罩而去,遮住了所有视野。
趁这个工夫,沈朝宁一把拽起地上的齐司逸,逃之夭夭。
等那千年滕树精将披帛撕裂,眼前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荆棘丛旁的一鼎香炉还在,一炷香已燃尽,徒留余烟袅袅,经久不散。
*
逃出去很远,沈朝宁才停下。
有玄冰帛在身遮蔽他们的气息和踪迹,一时半会儿倒不用担心那滕树精找上来。
一炷香的时间已到,沈朝宁没有修为和灵力,只觉得周身像是卸了力,没有一点力气在。她扶着齐司逸坐下后,自己也累瘫了一般靠坐树干上休息。
“为什么救我?”身边气息奄奄的那人道。
若是举手之劳也就罢了,她分明是勉力为之,将才的情势之下,稍有不慎他们就会双双死无葬身之地。
……难不成是她想起来了?所以愧疚心发作,才以命相救。
沈朝宁还在心疼自己刚才一掷千金扔出去的各类法宝,闻言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我人傻钱多行吧?”
齐司逸看出她心情不佳,嗫喏了下,不说话了。
沈朝宁调息数刻,待心绪稍稍平复了些,才有空打量起四周。他们明显还身处在黑水林中,传音符失效,暂时联络不上外界,只能苟着等外面的人来救他们。
“传音符失效了。”齐司逸道。
沈朝宁看也不看他:“我知道。”
齐司逸咳嗽两声,想坐起来,沈朝宁却将手中的一个香囊扔给他。
齐司逸接过,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清体丸,不过你伤及根底,药效有限,只能勉强护住你的心脉。”
他不能死,他死了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齐司逸却不知道沈朝宁的真实想法,他愣了愣,才打开香囊,服下其中的丸药。
清体丸不愧是单价一万灵石的五阶灵药,服下不出片刻,他周身的疼痛已经退去大半,
“……多谢。”
沈朝宁照旧没理他,她正思索着接下来的去处。原著里似乎并没有提到什么千年滕树精,那就意味着还有其他危险,眼下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处。
等休息的差不多,沈朝宁将玄冰帛一分为二,给了齐司逸。
将要走,齐司逸拦住她,问道:“有蕴灵丸吗?”
沈朝宁一怔,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但还是回答:“有。”
齐司逸问她要了一粒,服下后丹田内枯竭的灵力逐渐恢复,待好了个七七八八,他以玄冰帛护身,放出神识去探四周方位。
沈朝宁看他这轻车驾熟的操作,颇有些眼热。其实放出神识这样的事练气期三层便可做到,但她初初感知灵气,连练气期都未入,更别提这些。
几息工夫,齐司逸收回神识,他到底有伤在身,短短片刻,已是觉得疲惫:“往东面走,有一处山洞,暂时安全。”
沈朝宁也不和他废话,起身就往东去。
这一通折腾,已近傍晚,两人一整日没有进食用膳,好在沈朝宁素爱放些果子点心在乾坤袋,也饿不着。
等到了齐司逸所说的山洞,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夜幕降临,天空之中星云流转,分外清晰。
想来明天会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沈朝宁着实累坏了,也顾不得舒不舒服,倒头就睡了过去。
至月上中天,山洞外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叫声,远远近近,飘飘忽忽,像极了婴儿啼哭。
沈朝宁被这声音吵醒,她轻蹙了眉头,正要发脾气,一睁眼才想起目前的处境。
齐司逸毕竟有些修为在身,又是目前的处境,没有像沈朝宁一样睡过去,而是打坐休息。
他看到沈朝宁醒来,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方才低声道:“是盅雕。”
……盅雕?
沈朝宁这下彻底清醒过来。
盅雕记载在黄门弟子人手一册的《四方志》中,据说是上古妖兽,主要被封印在幽谷第三境以上,少说也是金丹修为,运气不好些,遇上个化神境的也不是不可能。
齐司逸抬手将外放的灵气收回,连着服用了清体丸和蕴灵丸,再加上这几个时辰的调息,他已恢复了大半,不过对上这样金丹期修为的妖兽到底不是对手。
他看了眼隐在黑暗中不知想些什么的沈朝宁,语气淡漠:“你救了我一命,现在我还给你。一会儿若是那妖兽发现了我们,你就先走,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