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疾风劲吹,我却开心了起来。与自然的风暴相比,心灵的风暴才是最可怕的。有了风和日丽的心情,小小的坏天气真的算不得什么。
海面上一群企鹅在跳跃着追逐猎物,我一时兴起追了过去。可它们不但游速飞快,灵活性更胜一筹,最终我只能“望鹅兴叹”。这样的小游戏使得独自出行变得不是那么枯燥。
虽然生活在一个充满生命力的美丽的海洋世界,我却时常感觉孤独。因为,真正能与我们沟通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同类。
对了,还有兰光和珍珠。
“你们可以出来了。如果你们乐于和我说说话,最好是在这样空闲的时间。”
“我们怕打断你对你的海藻表妹的思念。而且你追逐企鹅的样子叫你的珍珠阿姨感觉眼睛有些湿润。”
“眼睛湿润是什么意思?”对于眼睛一直是湿润的我来说这是个奇怪的概念。
“哦,没什么,亲爱的多多,我只是联想到了一些小事儿而已。”
“好吧,珍珠,我知道又是你的孩子。但我想知道,兰光当初是怎么追到你的?”
“天呐!亲爱的,瞧瞧,小家伙问起我们的恋爱!我都快忘记和你恋爱过了。你有多久没有发自内心地对我说爱我了。”
“恋爱,”兰光清清嗓子说,“恋爱就像吃饭,没的吃饿,吃多了腻歪。”
“亲爱的珍珠,”我想着兰光的话说,“您有必要饿你的兰光三顿了。”
“多多,你这个坏蛋…”
“好吧!闭嘴吧兰光。我要‘吃饭’去了,我甚至都没吃过饭,只是闻到了饭香…”
“记住,我的孩子,好饭都是晚饭,你不能强求、也不能操之过急。”珍珠柔声道。
“饿你的小‘兰兰’去吧。”
…
距离姨奶的月亮部落尚远,却隐约可见飞浪中几个腾跃的身影。开阔海域风速更大,海浪的飞沫被扬起,化作一片淡淡的薄雾,叫我分辨不出那到底是谁。
相向快速靠近,远远传来的啸声让我听出了海藻表妹的声音。我的心跳不断加速。难道海藻表妹与我心有灵犀,远远地出来迎接我?
幸福的感觉登时充盈心间,与海藻表妹相处的细节自记忆的深处泡泡般冒了出来。我不知道兰光为什么会说爱情像吃饭,即便真的像是吃饭,我也情愿做一个饭桶,让爱情如海水般与我须臾不离。
渐次游近,一道高耸的背鳍叫我心生疑惑:我不记得近些年阴盛阳衰的月亮部落的哪个表兄弟有这般威武的背鳍?于是长啸一声向海藻表妹打招呼,回应我的却是一声我最熟悉不过的啸音。
如果让我决定,我情愿选择风哨做我的兄弟,而宁愿石头是游猎族的恶棍。这样,我就不必纠结于这费神的爱和恨了。
恨不得的爱和爱不得的恨,石头从来都叫我无法在爱和恨之间做出一个干脆的抉择。
与海藻表妹以及石头在一起的还有彩虹表妹。这意外的变局叫我对爱情的向往顷刻间梦醒般荡然无存,心中更生出了浓浓的沮丧和隐隐的痛。海藻表妹为什么会对我和石头释放出同样若即若离的好感?这与我的心无旁骛显然是截然不同的。
“母亲氏族社会!是不是?兰光?”
“瞧瞧,亲爱的什么来着?哦对,亲爱的‘兰兰’,这是个不错的爱称。‘兰兰’,我们的小家伙他吃醋了。”
“什么是醋?好吃吗?”
“吃醋?吃醋就是你现在的样子。沮丧、失落、嫉妒、恨,还有那么一点委屈。”兰光调侃的口吻叫我恨意顿生。
“我明白了,吃醋就是你想要专享的东西被部分或者全部给了另外的家伙。比如该死的石头。”
“多多,爱是包容、是祝福、是谅解、是理解…”
珍珠的话语叫我有那么几分厌烦。我打断她的话对兰光说:“我建议你向你的本部申请再派几个年轻漂亮点的姑娘来。看来你家的珍珠很喜欢泡醋。”
爱是什么?在我生命历程的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认知,但至少在我十几岁的那时认为爱的根本是双向和对等。我想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硬生生的疼还是叫我的举止极不自然且僵硬。
我再次明确了一个事实:我和石头正在成为互相的竞争对手。童年以及依附其上的单纯的快乐就像幼企鹅褪掉的绒毛,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多多哥哥,听石头说你有了自己的一块儿领海?你是和石头表哥一样邀请我们去做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