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阿芷魂飞天外,飞身赶上,一把拉着他的手,央求道:“毛神阿哥,我不再骂你了,别丢下我。”
胡混停住脚步,指着腿面道:“我的腿被你踢坏了,替我揉揉。”
阿芷“呸”他一口,道:“踢坏了还跑得飞快?千里火给我!”一把抢过千里火率急急向前赶。
半个时辰后,她忽然站住,用力吸了几口气,道:“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胡混搐搐鼻翼,道:“羊粪球味道……”忽然醒悟,大叫一声拔腿便跑。有羊粪球的味道,就说明附近有人烟。
果不其然,奔出约半里,冷风微微,远处出现一团微弱的光亮。二人惊喜若狂一头钻出洞外,不遑察看洞外是何去处,“噗通”一声坐倒在地,张口大喘不已。
喘息略定,打量四周,苦也!但见四周峭壁森立,高入云表,飞鸟难度,竟是一处方圆七八里的大天坑。坑中白雪皑皑,林海莽莽,乃是一处罕无人迹的绝地。抬头仰望,天空彤云密布,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此际正是十一月中旬,山中积雪要等到来年四月才能融化,洞内岔道四通八达,好运气不会再二三地垂顾,即便能够原路退出,也会被困在山中。完了!要等足足五个月,不冻死也会活活饿死,真的山穷水尽啦!
胡混志在求药,正在探头探脑四面打量,后股忽然挨了重重一脚,他向前一栽,一头扎在雪窝里,阿芷发疯般扑上,骑在他的背上挥拳便打。一边打一边尖叫:“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一口气捶了七八拳,胡混纹丝未动,她跳将起来,踢他一脚,喊道:“起来!”
胡混仍然纹丝未动,阿芷心中一颤,将他拖出雪窝一看,只见他双眼紧闭,气息全无。阿芷头皮一炸,惊悸四望,谷中一片死寂。小毛神倘若死了,这地方便只有她孤身一人啦!
她心胆俱寒,扑在小毛神身上,拍拍他的面颊,惊栗地叫:“毛神阿哥,你别死……”
忽然,她感到小毛神的胸口在微微起伏。她明眸一转,四面一扫,古树下枯枝堆积如山,没有被积雪掩埋,她登时有了主意,啼哭道:“毛神阿哥,你怎么就死了啊,我要好好葬了你,然后守着你……”
然后拖来大抱的枯枝堆在小毛神身上,从他的百宝囊中找出火折子晃燃。她在枯枝下塞了一把枯草,遇火即燃,霎时噼噼啪啪烧将起来。冰炭不同器,与这野丫头走在一起,有罪受了。
火一起,阿芷便跳在一边,拍着手叫:“臭毛神,你再装死,我活活烧了你……”
枯枝纷飞,小毛神一跃而起,扑上来便打。阿芷向侧一闪,一掌拍在他的后心,胡混收势不住狗吃屎仆倒。
阿芷飞身上前,一脚将他挑翻,扑上去左右开弓,赏了他四记耳光,抓住他的领口恶狠狠说:“你这死鬼,装死来吓人。你再装死,我先割断你的喉咙,再烧了你!”
“虎落平阳,龙困浅滩,苦啊!”胡混打她不过,悲叹不已。
“你说什么?”阿芷没听懂。
“女人骑在男人身上,成何体统?还不下来!”
“不行!你不求饶,我不下来。”
胡混不肯求饶,眸子一转,嬉皮笑脸说:“好老婆,你也骑累了,来,躺下来,老公搂着你睡……”
“谁和你睡!”阿芷跳将起来,踢了他一脚:“我饿了,拿干粮来!”
胡混爬将起来,掏出锅盔,说道:“只有这一块了,给,拿去吃,吃完了等死!”
阿芷接过锅盔,盯视胡混“吃吃”怪笑不已。
“你要干什么?”胡混毛发一竖,惊悸后退。
阿芷步步逼近,一字一字说:“吃完了干粮,我就吃你……”
胡混魂飞天外,扭身便跑,阿芷拔腿便赶。林中枝叶摇晃,涌出一群肥壮的山羊来,足有百余只之多。十余只小羊奔上前来,围在二人腿边“咩咩”地叫,撒欢跳越,见人不惊十分可爱,显见从未见过人类。
胡混抱起一只小羊,将面颊贴在柔软温热的绒毛之上,轻道:“小羊,你从未见过人,是吗?咱们交个朋友好吗?”
小羊“咩咩”地叫,伸出红红的舌舔他的面颊。胡混心头泛出温馨的涟漪,将它紧紧抱在怀中。羊群看到二人没有恶意,渐渐围拢过来。
阿芷望望胡混,看看羊群,丑陋的脸上浮出一种似是庆幸,又似惋惜的诡异笑容,纤掌倏伸,抢过胡混的宝刀一刀挥出。
“咔嚓”一声轻响,血光迸现,一颗羊头飞坠丈外,断颈的羊突然蹦起三尺,“噗通”坠地。羊群受惊,四散逃窜。
胡混一惊,手一松小羊落地,无名之火蓦然勃发,戟指阿芷咆哮如雷“混蛋,为什么杀它?”
“因为我要活下去,所以要吃它的肉,救自己的命。你要不愿意吃,尽管请便!”阿芷理直气壮,将死羊拖到树下,倒挂起来剥皮开膛,手法干净利落十分熟练。
胡混下意识地摸摸干粮袋,嗒然无语。
阿芷回头叱道:“还不快去捡些干柴来,想坐享其成不成?”
胡混瞪了她一眼,没奈何只好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