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朋友,别叫我小子。”天真潇洒地笑:“论年纪,你得叫我一声老兄。别问我的来历,说出来,你会觉得难以下台,继尔恼羞成怒与我拼命……”
天真的语气太轻蔑,话未说完,刘元达便恼羞成怒火冒三丈,大吼一声双掌齐出猛烈拍到,挟怒出手,施出了十成功力。
“回去!”天真后退一步,左掌轻描淡写地反掌一拂,一道阴柔暗劲随掌而出。
刘元达一凛,急运功相抗,讵料脚下一虚,身躯突然腾空向后飞泻,恰恰落在原处,双掌前伸,僵立不动,状极诡异。
史文业大骇,疾奔上前查看,却找不到何处被制,不觉暗暗生凛。刘元达的艺业他知之甚详,适才这一招,便是他这做大哥的也不敢硬接,而这位绿衣人却如挥灯草一般将他挥退,而且制了穴道,怎么可能?
天真脸色一冷,叱道:“你这混蛋惯常吃人心肝,喝人鲜血,简直禽兽不如。论理,我该将你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念你是个浑人,姑且绕你一回,如若不知悔改,休怪我言之不喻!”说罢隔空连点几点。
刘元达全身一震穴道已解,面皮青紫转身欲奔。史文业喝道:“站住!”
刘元达回过身来,凄然道:“大哥,小弟自出道以来,从未吃过这等大亏,今日栽到家了,我……我不想活了……”
玉花娘幸灾乐祸,假惺惺劝慰道:“三师叔,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轻易言死?师伯,此人来头不小,小心些。”
史文业城府极深,自知胜算不多,无意出手,阴阴一笑,说道:“朋友,请勿误会,适才所言,只是与这丫头斗气罢了,绝无杀人灭口之意,也无意难为小毛神,等他醒来,老夫只问他几句话,立刻就走。”
天真道:“如此甚好!各位问过之后,在下也有话问他。姑娘,你可以走了,这等血腥场地,女孩子最好少来搅浑。”
“我不走,我也有话问他。”阿芷不肯走。天真也不与她争辩,踱向一侧。
不一刻,小毛神气运九转,眩晕感渐渐消褪,心说糊涂**果然炼得好灵丹。启目望去,丑丫头阿芷正自伫立面前,目不少瞬地打量着他,见他收功,冲他“咯”地一笑。
他一跃而起,正待开言,忽觉肩头被人拍了一掌,回头望去,只见刘元达满脸愁苦,指指史文业,说道:“小英雄,是祸躲不过,我大哥要你过去说话。”
三丈外,史文业负手而立,冲他阴笑不已。小毛神只觉一股寒气直透泥丸宫,哪敢上前?
阿芷推他一把,叱道:“五尺高的汉子,这般缩头缩脑,羞也不羞?量他吃不了你,给我过去!”
玉花娘暗取一蓬无影毒针扣在掌心,举掌相招:“黑鬼,过来呀,姑奶奶今日以全身解数服侍你。”
小毛神面无人色,心头“呯呯”直跳,一瞥刘元达,灵机一动妙极突生,强作镇静“哈哈”一笑,忽地黑脸一沉,叱道:“刘元达,见了大哥为何不磕头?”
刘元达一愕,瞧瞧史文业,苦笑道:“小英雄,别闹了,家无常礼,五瘟虽然称兄道弟,却无须磕头。”
胡混叱道:“少废话!史老儿是你大哥而非我大哥,你大哥要不要你磕头,是你大哥的事。你早已认我是你大哥,见了大哥便得磕头,这叫礼不可废,快磕头!”
这番话什么“你大哥”“我大哥”说的绕口令一般,又急又快如倒豆,众人听得舌根发僵,大惑莫解。
天真却听懂了,心下好笑,寻思:“小家伙真乃顽皮,竟敢捉弄这凶煞。”
阿芷迷茫地瞅瞅胡混,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刘元达本是个浑人,被他绕得黑天昏地,突地怪叫:“什么?你是谁的大哥?”
胡混硬着头皮,振振有词道:“你曾多次对我说,小英雄与大英雄是兄弟,是也不是?”
刘元达道:“是呀,现在我还这般说,小英雄和大英雄是兄弟。”
“甚好!你说小英雄和大英雄是兄弟,小英雄在前,大英雄在后 是也不是?”
“是呀……”
“兄弟二字,兄在前,弟在后是也不是?”
“是呀……”
“我在前,你在后是也不是?”
刘元达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胡混又道:“即是说,我是兄,你是弟。倘若你说大英雄和小英雄是兄弟,我便认你是大哥,你偏生一味甘居为弟,老哥我却之不恭,只好忝居为兄生受了。”
阿芷低声问侍婢:“阿森,黑鬼在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懂。”
侍婢也不懂,回道:“你慢慢听,也许就懂了。”
只听胡混说道:“你知道万毒之魔邵逸鹤叫我什么?”
刘元达横眉怒目,不言不语。
胡混道:“我叫他老山羊,他叫我小兄弟,而我师父却叫他邵小辈,刘元达,你说,我这大哥当得当不得?”
刘元达揪揪耳朵,摸摸乱发,满脸困惑迷茫。
玉花娘蓦地尖叫:“三师叔,小杂种存心拿你当猴耍,斯可忍,孰不可忍,宰了他!”踏进几步,便待施袭,蓦然触到天真凌厉的目光,心中一凛,骇然而退。
刘元达闻言突地伸爪,劈胸抓起胡混,瓮声瓮气地喝道:“小混蛋,我将你当好人,原来也是个奸诈小人,专占人便宜的杂种,我……我扭下你的脑袋,生吞活吃了你!”
胡混偷鸡不成,魂飞天外,兀自铁嘴钢牙横了心嚷道:“你不敢!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兄弟。常言长兄若父,你若吃了我,便会犯下弑杀父兄的弥天大罪,天下人将会骂你天良丧尽,禽兽不如。刘元达,你是个响当当名满天下,言出如山的大豪杰,大恶人,大浑球,你若吃了我,便是食言自肥,自甘下贱大逆不道。你若一定要吃大哥,请吃好了,大哥不在乎,吃完之后,快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别再出头露面了。”
刘元达拎着胡混,又气又恼,望着胡混不知如何才好。
天真插言道:“小毛神,你师父是哪位前辈高人?”
胡混巴不得有此一问,忙道:“他只说自己叫孤魂野鬼,其他的什么也不说。”
“令师的成名绝学是什么?”
“叫修罗穿心指……”
天真脸色微变,移目史文业,道:“史兄是否知道修罗穿心艺出何人?”
史文业冷冷地瞥他一眼,回首问胡混:“令师多大年纪?”
“他说有一百多岁了,我看是吹牛,不过,八九十岁是有的。”
“三弟,放下他,请他施展一招修罗穿心指,倘若真有其事,休说当你的大哥,便是长辈也当得。”
刘元达五指一松,小毛神“噗通”一声跌落在雪窝中。他爬将起来,拍拍股上的雪,斥责道:“史老儿,你是别有用心。”
史文业阴笑:“毛神老弟,将你的师门绝学施展出来给咱们瞻仰瞻仰。”
“我不会。”小毛神直认不讳:“我要先追回二宝,才能去学艺。”
“即是说,老弟现在还不是那位世外高人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