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达拍拍脑门,笑道:“哎呀!真是这样,不妨不妨,稍时我帮他打那坏种便了。”
胡少光不知胡混另有奇遇,只知他的内功修为微不足道,拳掌功夫若无内力为辅,再神奇的掌法也形同虚设。他扬长避短,决计要将胡混毙于掌下,双掌一挫,招发“上下交征”、“五丁开山”、“叶底偷桃”……一招连一招,展开凶猛绝伦的快攻,霎时,上下左右掌影缤纷,每一招皆是力道万钧的狠着,只消挨上一掌,不死也得残废。
小毛神识得厉害,不敢硬接,急施保命绝学癫狂步避开一轮接一轮狂野的快攻,得隙还击一二掌。他志在消耗对手内力,并未施展盗来之技。
十招、二十招,终于,胡少光的掌力开始快速递减消褪。胡混仗着神奥的身法,仍在苦苦支撑。
二十五招、三十招,胡少光的身法掌法越来越慢,呼出的白汽越来越浓,已成强弩之末。
“接招!”胡混大喝一声出招了,一招半盗来之技源源而出,霎时掌影漫天澈地,每一掌皆直攻要害,诡奇之甚,殆无其匹。
群雄看得意荡神摇,矫舌不下,均觉能睹此罕世绝学,可谓不虚此行矣。
天真则剑眉紧蹙,惊异万分,暗叫:“奇怪!奇怪!怎么可能?”
胡少光做梦也没想到胡混的掌法也如此高明,不知他还有多少奇招怪式,暗暗叫苦不迭。脚下积雪盈逾尺,移动身形越来越困难,他的内力已然消耗了七八成,此消彼长,再缠斗下去,难免又会落败,贻笑于人。他勉力躲过一掌,急退数步,猛然踢起几团积雪,迫退胡混,抓起一把积雪塞入口中,尔后急吸几口气,挥掌扑向胡混。
胡混看到对方双目赤红,一副拼命架势,已经来不及躲避,灵机一动,拔出匕首状若疯狂向前迎。胡少光见状,蓦然想起被他拼死的仁义大侠黄韬,当时,小毛神正是这等架势,不禁毛发一竖,心胆俱寒扭身便跑。
刘元达“呵呵”大笑,阿芷惊异万分,回头对五旬武士道:“回去告诉王爷,把这家伙贬为黑巾武士。”
黑巾武士乃是草原之王帐下最低等的武士,名为武士,其实只是杂役之流。
胡混捡起皮帽,振臂高叫:“胡少光,你败了!”
胡少光不予理睬,急急逃窜。刘元达飞身拦住去路,喝到道:“小子,交出二宝!”
胡少光狗急跳墙,蓦然抬臂射出三支袖箭,朝刘元达门面射来。距离太近,刘元达一边急退,一边疾拍三掌,堪堪躲过。胡少光趁势弹身,接连三个起落,窜到缓坡边缘,飞身跃下山去。
群雄不意有此,呆了一呆,发一声喊,抛下小毛神蜂拥追去。八指头陀望望胡混,心想还是夺宝要紧,朝胡混晃晃大拳头,亦接踵而去。
少司命利令智昏,全然不知煞星高照,亦拔足赶去。方自奔过一座雪丘,伺伏已久的大司命悄然掠出,大吼一声挺杖疾点。
少司命闻声知警,晃身急躲,地上积雪盈膝,严重地阻碍了身法,慢了刹那,杖尖点中左肩背,胛骨立穿。但见他身如陀螺,就地连转三匝,临危反噬不退反进,猛然撞入大司命怀中。
大司命措手不及,撞个正着,“啊呀”一声仰面摔倒,一口逆血几乎冲口而出。少司命则借力倒翻而出,连滚带爬,朝山下泻落。
“淫贼可恶,恁般狡诈,还我徒儿命来!”大司命挣扎爬起,吞下一颗丹药,强提真力衔尾追去。
佘能望望胡混,朝天真挥挥手,率众而去。
阿芷抬足欲走,忽又回头,对众武士道:“你们快去追赶那小子,我稍时即到,快去!”众武士应诺一声,急急走了。
胡混脸色灰败,正自趺坐雪中运功。胡少光逃走之后,他心神一泄,忽觉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情知要糟,慌忙取出最后一颗大旃檀紫华玉胎丸吞入腹中,尔后运功催化药力。
玉花娘朝史文业抛个媚眼儿,娇滴滴道:“师伯,请容弟子毙了这黑鬼,为我师父报仇。”
刘元达大惊失色,怒道:“狐狸精,滚到一边去,少在这里卖骚!大哥练的是童子功,你妄费心机了。再敢胡言乱语,我将你抛下山沟喂狼!”
“岂有此理!堂堂昆仑五义,焉能趁人之危,偷袭一个混混!”史文业自惜羽毛,不肯公然出手,断然拒绝了。复道:“三弟,俟其运功完毕,将他带来见我。”
刘元达忙道:“大哥,何必与一个尕娃计较?”
史文业脸色一寒,责道:“三弟,昆仑五义情同手足,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不惟令人失望,且又令人心寒,还不快去!”
刘元达不敢违抗,叹口气走到胡混身后等候。
天真瞥了一眼刘元达,转身负手眺望远山雪景。阿芷则是芳心大震,快步上前,冷笑道:“刘前辈,各位都是名满天下的成名英雄,如日中天的前辈名宿,缘何与一个江湖混混过不去?”
刘元达有口难言,苦笑不语。
阿芷眼中莹光四射,沉声道:“姓刘的,你听着,有甚恩怨,尽可在明春的英雄大会上了断,谁若胆敢趁人之危,伤他毫发,休怪本姑娘心狠手辣!”
史文业走上前来,喝道:“丫头,你是何人,胆敢说这种大话?”
玉花娘咧咧嘴,轻蔑地道:“丑东西,你的当务之急是找个高明的郎中,请他瞧瞧你的花容月貌,而非在此大言不惭多管闲事,快滚!”
阿芷瞥了一眼玉花娘,道:“久闻史前辈不近女色,原来是虚有其名,而且是与情如手足的百变神瘟同时喜欢一个女人,二位不会争风吃醋打起来吧?”
史文业神色百变,忽地回首,怒视玉花娘,喝道:“你乱插什么嘴?滚回你师父身边去!”
玉花娘恨恨地瞪了一眼阿芷,转身走了。
阿芷问道:“史前辈是否报名参加明春的英雄大会?”
“是又如何?”
“王爷曾有严令,但凡报名参加英雄大会者,不得在会前私下斗殴火拼。小毛神是我请的客人,谁若动他,便是存心与王爷作对。我知道前辈遐迩闻名十分了得,但王爷性如烈火,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谁若激怒了他,哼!后果如何,自己去想。”
史文业怒极阴笑:“嘿嘿,丫头,休拿王爷吓唬人,老夫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只消杀人灭口,连同贵介埋葬此地,死无对证,谁敢说是老夫所为?”
丑丫头胆大包天,面对著名凶煞浑无惧色,冷笑道:“史前辈,休打杀人灭口的主意,雪地里埋不住死人,姑娘这次带了不少人,只消走脱一个,不消三月,你昆仑五瘟祖宗八代的尸骨也将被扒出来鞭尸三百,你信不信?”
史老魔狠注姑娘,不言不语。
阿芷指指天真的背影,复道:“瞧,这位大哥身处危境,从容不迫,丝毫没有趋吉避凶,速离险地的意思。这说明,他绝非怕事的主儿,留下不走必有深意。前辈想杀人灭口,简直是异想天开,即便是四人齐上,也不是他的对手。前辈若然不信,不妨试试。”
小丫头颇有识人之能,居然看出天真是个身负绝学的高人。
天真回身笑道:“小丫头,别往我身上扳扯。事不关己休多管,烦恼皆因强出头,在下无意逞强打抱不平。不过,姑娘说的也有道理,有甚恩怨,尽可在英雄大会上公开了断,若欲趁人之危,或者倒行逆施,妄图杀人灭口,在下绝不会袖手旁观。昆仑五瘟虽然威震边陲,但在在下眼中却是阿猫阿狗,小菜一道。不信,尽可先拿在下开刀。”
将昆仑五瘟说成阿猫阿狗,简直是目无余子太狂傲,任是泥人也会冒火。刘元达性如烈火,如何按耐得住,晃身上前,戟指天真喝道:“小子,你是何人?胆敢藐视我昆仑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