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鼠辈,胆敢夜闯王府!”王爷的贴身卫士与十余名卫士飞掠而出。
红影再闪,偏殿中抢出十余名红衣僧人,拦在阶前合掌肃立。
一位身着蓝缎裘袍的武士,眼中精芒如电,一扫众卫士与僧人,上前几步,亮开大嗓门道:“右翼亲王麾下黄巾武士第七队副统领木多伦,特来拜见王爷!”语音洪亮,中气十足,内功火候的是不凡。
管家凛然戒惧,游目四顾,但见墙头上,屋顶上,现出不少黑影,愈发心惊。右翼亲王罗津势力强盛,青海蒙古诸台吉,泰半在其控制之下,唯有自己的主人与其分庭抗礼,不甘俯首,以故二位王爷貌和心离,时有摩擦。黄巾武士乃是草原之王帐下一等一的高手,今夜大举来犯,显然是有备而来来者不善。
他功运全身,沉声道:“原来是副统领大驾光临,幸会!幸会!我家王爷正在宴客,无暇接见各位,请明日再来。”
王爷道:“扎西,放他过来!”说罢,拉着胡混转身入厅,泰然就座。
管家挥挥掌,众卫士与僧人闪开了道路。
木多伦率二武士登上台阶,走到门口,二武士左右一分,把住了厅门,木多伦则昂然而入,直达席前,躬身道:“木多伦拜见王爷,冒昧打扰,委实抱歉,请王爷赎罪。”
王爷面带笑容,安座若素,挥掌道:“免礼!诸位驾临敝地半月有余,今日夤夜至此,有何见教?”
木多伦一怔,诧然道:“王爷已经知道了?”
王爷冷哂道:“巧伪不如拙诚,足下暨数十同伴虽然掩饰得极好,但若欲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必贵介来了不少,何不请进来共饮一杯?”
王爷果然不凡,不说“行踪诡秘”,而说“掩饰得极好”,明知是对头,亦不恶语相侵,颇具郡王风范。不仅胡混暗暗折服,便是木多伦,亦甚敬畏,一敛狂傲之态,肃容道:“王爷果然明察秋毫,不错,连小人在内,我们共来了六十余人,都是鲁夫莽汉,不敢惊扰王爷。”
“夤夜至此,意欲何为?”
“在王爷面前,小人不敢隐瞒,无非是为二宝而来。”一瞥胡混,复道:“这位小兄弟在山中逃得性命,我家王爷料定他会重返贵寺,故命小人前来恭候,还望王爷忍痛割爱,方便一二。”
王爷冷笑不已:“本王与贵主人各领其地,井水不犯河水。你家主子纵然属意圣物,也该以礼相求,何以妄生事端,惹出这许多血腥杀劫?且复屡次三番侵扰本地,公理安在?”
木多伦道:“此乃二位王爷家务事,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敢置喙。胡少光已经率领大队高手前往石林,为免累及无辜,小人斗胆奉劝王爷,请勿遣人前往,待取得二宝,小人再来赔罪。”
虽然说的委婉客气,骨子里却极尽轻蔑狂傲之能,任是泥人也会动怒。王爷拍案而起,喝到:“大胆奴才,你敢要挟本王?”
小人不敢,王爷请息雷霆之怒,但小人说的句句是实,绝非恐吓。”
胡混插言道:“胡少光也是你家王爷的人?”
“不错!”木多伦诡笑:“而且身份高我一等,武功也是一等一的,此去可谓万无一失,唾手可得。”
“你很自信。”王爷冷笑不已。
木多伦故态复萌,趾高气扬:“王爷麾下卫士不过百人,堪称一流者屈指可数,胡少光手下仅一流高手便有四十余人,虽不敢自诩无敌,但对付王爷的卫士,以一敌二,小人自信游刃有余。”
王爷沉声道:“二宝乃嘉木样大师的遗物,自当留以镇寺。贵主人广有其地,奇珍异宝不计其数,缘何贪婪如斯,觊觎区区微物?”
木多伦报之一声冷笑:“二宝乃佛门至宝,各道鼠辈莫不垂涎。我家王爷以为,贵寺弹丸之地且复势单力薄,绝难与之颉颃,惟有供藏于塔尔寺中,处于我家王爷保护之下,方能免使圣物蒙垢。”
塔尔寺乃是青海第一大寺,也是藏传佛教根本重地之一,该寺与其下属各寺,皆唯罗津王爷马首是瞻,察罕王爷难以号令。
草原百姓笃信佛教,在他们心目中,寺院便是一切,以故谁能获得诸寺拥戴,谁便是草原的主人。察罕王爷雄才大略,自然深知个中奥妙,无奈罗津王爷亦甚精明,不容他人染指。因此,察罕不得不另辟蹊径,屡次遣使卫藏,恭请嘉木样大师返乡,创建了扎西奇寺。
木多伦所谓要将二宝“供藏于塔尔寺中”,居心不问可知。显然,罗津王爷明白察罕王爷的用心所在,便想出了釜底抽薪的法门。二宝若失,扎西奇寺必然声名大丧,一蹶不振,察罕借此抗衡的力量也就大为削弱。此计一箭双雕,不可为不毒。察罕何等人物,自是洞察机微,胸有成竹。
二位大**听到此处,不觉嗔意微动,罗桑**开言道:“木多伦施主,敝寺二宝,自有敝寺加护,不劳你家王爷费心。”
扎西**道:“先师遗物,岂容亵渎?尔等皆在我佛眼中,何以相逼太甚?”
木多伦素来对**极为崇敬,听得二僧语气极为不善,心中为之一沉,有心就此退去,又虑胡少光尚未到达石林,他一走,察罕王爷与寺中必然会倾巢出动,追赶胡少光。只要将王爷与二位大**困在此地,再拖延一个更次,便大功告成了。
心念至此,他躬身道:“二位大**说得是,贵寺自创寺以来,人才辈出,不乏显密双休之高手,譬如二位,如若出手,弟子绝非对手。然二位皆为有道高僧,自然不会与弟子动手,有违清规。”
二僧被他拿话扣住,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