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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螳螂捕蝉

“命!我在玩命,你舍得?”

绿豆芽失声一笑,道:“舍不得,我的本钱是……祭祖。”

“死人也是本钱?”胡混大奇。

绿豆芽灵活的大眼睛转得几转,道:“我适才说了,我姓鲁,祖籍延安府。”

“我没忘。”

“我的名字叫鲁笃延,儿时,小玩伴们口齿不清,说话露风,将我叫成了绿豆芽。”

胡混想起儿时的经历,不禁哂然。

绿豆芽目光连闪,一字一字地说:“你的名字很奇怪,天下姓胡的大有人在,但却没有人取你这种名字。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名字和我一样,也是自幼被小玩伴们叫讹了的。”

“是又如何?”

“你的真名叫什么?”

“干什么?要不要我背族谱给你听?”

“绿豆芽道:”如果你姓洪,便会被叫成混混,因此,你应该姓何、贺、霍,三者必居其一。”

“你想说什么?”胡混目光一冷。

“我希望你姓贺。”

“希望?有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绿豆芽幽幽地道:“一百年前,有一对结拜兄弟,一个姓鲁,一个姓贺,二人皆客死他乡,尸骨无存,你与那位老贺有何渊源?”

胡混微微一颤,道:“我说过我姓贺了吗?”

“当然没有。”绿豆芽重新落座:“据说二人皆是流贼部将,时隔一百多年,官府仍然在缉拿流贼余孽……”

史料记载;崇祯十五年冬,李自成遣将陷河州,独西宁久攻不下,李自成复遣辛恩忠驰援,西宁方破。湟中土司、土官、头人等等,见闯军势大,假意投效。十六年腊月,闯王部将防御使齐震之、副将鲁文彬率军至西宁。十七年初,土官祁延谏、子兴周,率地方兵民夜袭大顺军。鲁文彬猝不及防,全军覆没,鲁文彬亦死,西宁收复。闯王部将左金王贺锦,此时一路西征,攻陷了河西三郡,得知义兄罹难,愤而发兵,亲率五千精兵自逾祁连山南下西宁,为义兄报仇。不幸壮志未酬身先死,贺锦中计兵败,死于伏羌堡尸骨无存。

胡混正是贺锦之后,时隔百余年,流贼余孽仍然是叛逆要犯,一旦被捉,满门斩抄,一个不留。

胡混淡然一笑,道:“他拿他的,与我无干,与你无干,是不是?”

绿豆芽道:“说的是,当然无干,其实,我并非鲁家骨血。”

“呵!一发有趣了,大概是捡来的。”

“的确是捡来的。”绿豆芽将一把糌粑递给胡混:“五岁那年,一伙强盗闯入我家杀人放火,将我抢走。我在途中患了重病,恶贼便将我弃之于途。家父每年都要前来草原上祭祖,他在黄河边捡到我,百般医治,总算保住了一条小命。老爹年事已高,今年春天,他交代给我三件事,其一,要我代替他前来草原祭祖;其二,查访贼巢扫庭犁穴;其三,查访贺氏后裔,所以,我就来了。”

“来,兄弟,再喝一口。”胡混拍拍绿豆芽的肩头,将酒囊塞给了他:“有何打算?”

绿豆芽饮口酒,凝视胡混道:“找到胡兄之后,便去山南寻找二哥,明天就走,胡兄意下如何?”

胡混淡淡一笑,说:“悉从尊便。”

“你不和我一起去助二哥一臂之力?”绿豆芽的语气中露出了不满。

胡混何尝不想前往山南寻找义兄,事有轻重缓急,他必须赶往扎西奇寺卸却千斤重担,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并不完全相信绿豆芽的话,半年来的经历,使他深深懂得了什么是江湖鬼域,什么是人心难测,小心行得万年船。即便绿豆芽所言句句是实,他也不能与他同行,更不能去找拉乃合让。倘若群雄得知小毛神死而复生,必然会卷土重来寻他的晦气,他不能将义兄拖入火坑。

他懒洋洋道:“年关将近,我要回乡和我娘团聚。”

绿豆芽不知他用心良苦,冷冷一笑,站起身来说:“二哥不畏艰险,冒死相救之人,原来是个无情无义之辈。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我现在就走。”

胡混吃着干粮,头也不抬地道:“小心狼吃了你。”

话音方落,远远传来一阵狼嗥。绿豆芽打个寒噤,望望漆黑的夜空,钻进石缝倒头便睡。

胡混“嘻嘻”一笑,冲着石缝说:“我就是胡混,明日一早,你可以去找拉乃合让,对他说他那不成器的兄弟还活着。”他终于承认了自己是胡混。

翌日清晨,二人分道扬镳,绿豆芽径奔山南寻找拉乃合让,胡混则直奔东北,赶赴扎西奇寺。

正行间,胡混忽觉心中莫名其妙一阵惊悸。也许是本能,也许是疑心生暗鬼,他总觉得自己处于几双眼睛的监视之下,极目四望,却无任何可疑迹象。

“奶奶个熊,真成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他自嘲地自语,加了一鞭,催马小驰。

午牌时分,抵达察汗乌苏河附近,半天赶了二三百里,人困马乏,该歇马了。

这一带仍然是山区,沟壑纵横,山脉延绵,五七座蒙古包依山傍水,周围散布着不少牛羊,一派太平景象,不安的感觉随之荡然无存。

草原上极其好客,无论是否相识,牧人们都会热情地款待远方的客人。

胡混方欲驱马前去叨扰一顿午饭,忽闻遥遥传来牧羊人粗旷悠扬的歌声,凝神听去,只听歌声道:从那遥远的地方,驰来一匹快马,美丽的姑娘啊,快去迎接你的情人……

草原牧人随景取材,信口为歌,原不稀奇,但小毛神自从在扎西奇寺遇险之后,对这类近似情歌的歌声,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不觉立生戒意。举目四望,却无异状,心下嘀咕:“见鬼!哪有姑娘、情人?莫非本毛神又要大祸临头?”

胡混疑心生暗鬼惴惴不安,改变初衷,急急向前赶。

驰出五七里,歌声已不可闻,也不见仍然异常。他心中稍安,放缓马速,徐徐前行。拐过一道山嘴,忽地勒马站住。只见一位身着蓝缎蒙古袍,头扎黄巾,腰束黄带,年约二十二三岁的青年,正在一座三石垒就的灶前野炊,灶上架了一只鼓形铜锅,锅中白汽冉冉,奶茶的香味随风而至。不远处,有一匹黄骠马,鞍辔鲜明,十分神骏。鞍旁悬挂了一柄蒙古长刀,紫鲨皮鞘,刀柄上嵌了几颗红宝石,十分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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