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颜喀拉山,乃是昆仑山的支脉,蒙语称“阿玛尼穆台本逊”,意为祖山。它自东至西,横贯青海,迢迢**,山高壑深,危崖千仭,绝大多数地方渺无人烟,要在山中找几个人,难如上青天。
拉乃合让与绿豆芽先几日得到了胡混被劫持往巴颜喀拉山的消息,天刚破晓,便辞别了好客的主人,沿着山脚向西赶。
拉乃合让奉师命保护胡混,离开白石崖不足二日,胡混便被人劫持,对他说来,是奇耻大辱,不救出胡混,誓不为人。
他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深信世间有佛,也相信世间有魔,但他并不惧怕妖魔。他十分同情尼玛部落的遭遇,决定顺道前往卡加沟看看。
十余里地,眨眼便到,晨曦初露,谷口在望。
“呜呜咽咽”的怪声浪随风而至,拉乃合让蓦然虎目怒张,便在此时,身后一声**,绿豆芽一头栽下马来。
握刀的巨掌突然松开,抱头大叫一声,英雄落马,落地寂无声息。
土坎后升起九条人影,正是护法圣尊与他的六名护卫,另两个是穷神与那位美丽的传令使。半个时辰前,老丑怪全力一击之下,不仅未能击毙对手,反而身中两剑,险些气散功消,借妖风邪术全力飞遁,捡了一条老命。
逃出山谷后,六护卫与穷神等人也接踵逃了出来。走得太匆忙,众人的马匹全留在谷中了。草原上地广人稀,快马三五日不见人烟毫不稀奇,没有马寸步难行。老丑怪身负重伤,更需要车马。
众人正在商议遣人进谷盗马,远远地,二人二骑踏着晨曦快速驰来。
老丑怪喜出望外,抓起了骨笛。他负伤之后,虽然只能施出五成功力,但威力仍然十分惊人,二骑相继落马。众汉放声大笑,搀扶着老丑怪走向落马者。
回谷抢马太冒险,先捡两匹给圣尊和传令使乘骑,其他人途中再说。
二大汉飞步上前,抓住了马缰,殷勤地恭请圣尊与传令使上马。
一大汉问道:“圣尊,这两个人如何处置?”
圣尊正要上马,回头说:“让他们的灵魂安息吧。”言罢认镫上马。
二大汉拔出长刀走向伏在地上的拉乃合让与绿豆芽。
一大汉走到绿豆芽身边,举起了刀,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他并未在意,正要挥刀,刀虹电掠,双腿齐膝而断。他并未感到疼痛,只感到双膝一凉,身躯便突然矮了半截。
“咦?”他讶然轻叫,低头查看,看到了两支离体的腿和汹涌而出的鲜血,接着,痛楚感浪潮般一涌而至。
“啊……”他举着刀痛叫,仰面便倒。
这瞬间,拉乃合让如怒狮般返身杀入敌群,刀虹如电左荡右决,二大汉刚刚握住了刀柄,手臂便离体而去。另两名护卫拔出了刀,左右夹击吼叫着向前迎。
“铮铮”两声,拉乃合让封住了攻来的两刀,反震力奇猛,二汉的刀不由自主地向外荡,刀虹再现,两支握刀的手臂飞坠丈外。
圣尊见状,魂不附体,猛加一鞭落荒而走,传令使亦不怠慢,打马如飞而遁。
穷神更机警,第一声惨叫传到,看到突然长身的巨灵之神,立知不妙,施展轻功落荒而走,殆至六护卫悉数断臂,他已在里许开外了。
拉乃合让追出几步,摇摇头,返身奔到绿豆芽身边,小家伙仍然昏迷不醒。他不知如何救治,走到一名护卫身边,举刀抵住他的喉咙,说:“如何救醒我的兄弟?说!”
大汉握住断臂,咬牙说:“你先替我和我的同伴敷药裹伤,否则,我什么也不说。”
拉乃合让说:“我兄弟若有不测,你们一个也休想活。”
“他死不了。”
“好!我替你们裹伤。”
众护卫身上都带了药物,拉乃合让一一救治完毕,走到那名大汉前,说道:“我的兄弟如果醒不过来,我仍然会杀了你们。”
大汉说:“他只是一时昏迷,不必救治,稍时会自己醒来。”
“很好!这座山谷,是不是卡加沟?”
大汉点头称是。拉乃合让道:“这里是你们的地方吗?”
“是我们的冬季牧场。”
“哦,你们的冬季牧场。”拉乃合让点点头:“你们是什么部落?”
大汉瞧瞧他,说:“我们是王爷的人。”
“哪位王爷?”
“草原上有几位王爷?”大汉狡猾地反诘。
拉乃合让说:“据我所知,这里原本是尼玛部落的地方,十年前被妖魔霸占了,这件事在官府有案可查,你竟说这里是王爷的地方,你将王爷和妖魔等而划之了,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大汉的语气逐渐转硬。
拉乃合让说:“为了我的兄弟,我答应救你们。无缘无故地向两个过路的陌生人下毒手,我要知道原因,你若不说,我有充足的理由杀你们。”
大汉狠注他不言不语。
拉乃合让叹口气徐徐撤刀,说:“我本不想杀人,可我不得不杀了你再问别人。这里有六个人,我相信有人会说的。”说着举起了刀。
“我说……“大汉立刻软了。
“很好!我在听。”
绿豆芽忽地翻身爬起,望着兄长发怔。
大汉道:“我们真的是草原之王的人。卡加沟水草丰美,地势深广,是难得的冬季牧场。王爷的马太多,冬季无处放牧,十年前,王爷派遣圣尊前来,施展法术,驱走了尼玛部落,将牧场居为己有……”
“谷中有多少人?”
“冬季有好几百人,夏季只有一二看守。”
“你们行色匆匆很狼狈,逃走的那位还负了伤,告诉我,你们遇到了什么?”
大汉看看他的神色,道:“昨晚,两个中原武林高手闯进谷中杀人放火,我们打不过他们,只好逃走。”
“他们在哪里?”
“还在谷中烧杀抢掠。”
拉乃合让剑眉一扬,说:“转告你家王爷,卡加沟是尼玛家的,不是他的,再敢前来,我见一个杀一个决不轻饶!你们可以走了。”
“你是什么人?”大汉站了起来。
“甘加的拉乃合让!”他拉起绿豆芽抬脚便走。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咱们的马呢?”绿豆芽问道。
他指指谷口:“遇上强盗打劫,马受了惊,跑进山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