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住他。”丑丫头若无其事地吩咐。
“哗啦!”一声,一婢抖出一条铁链,套在他的颈间,“喀吧”一声锁住了。
“丑八怪,放开我……”
他愤怒的像只发狂的狗,咆哮着奋力挣扎,侍婢的纤掌稳如磐石,稍稍一抖,便将他摔个大筋斗。接连摔了五六跤,他气喘如牛,趴在地上不动了。
丑丫头笑吟吟说:“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乖乖跟我走。我不会亏待你。”
“好极了!”他忽然笑了:“我惹了不少对头,有你跟着,大概不会坐视我吃亏。”
“好极了?”丑丫头皱起了眉头,她不怕他怒骂挣扎,甚至撕打拚命,唯独对他这种高深莫测的古怪笑容有一种深深的戒意。
世间或者有不少视死如归的志士烈女,能够真正谈笑面对欺凌的人,不是圣贤便是巨奸妖魔,或者是寡廉鲜耻的市井无赖。
他不是圣贤,更不配称巨奸大恶,当然也不是真正的无赖,他只是一个为母亲求药的孝子。她已经将他的来意查得一清二楚,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无赖?
移目胡混,他双目合闭,面带微笑,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你愿意像狗一样被我牵去?”她狐疑地问。
“有何不可?”他睁开眼睛嘻嘻笑:“反正你会管我吃,管我穿,这种好事哪里寻去?”
“你不想再为你阿妈求药了?”
他脸色微变,旋又笑道:“生有时,死有地,半点勉强不得,如果上天注定我得不到灵药,我也认了。”
“我这人脾气很大,稍不顺心,会用皮鞭抽的你死去活来。”
“好啊,打是亲,骂是爱,我会很开心的……”
“啪!”一声暴响,她狠狠地抽了他一鞭。
“哈哈哈……”他放声大笑:“真舒服,再来几鞭……”
“啪啪啪……”鞭声呼啸,暴响连声,皮鞭雨点般落在他的背上。他始终笑声不绝,眼睛里却闪烁着怨毒狠厉的寒芒。
“真舒服!真舒服!”他用豫中方言笑叫:“汪汪汪!狗咬小娼妇,汪汪汪……”
“不许用这种怪汉语!”她气急败坏地尖叫:“我听不懂,讲蒙语!”
“小姐,太阳就要落山了,天黑前下不了山了。”一婢提醒道。
“回不去就回不去,又不是第一次露宿,怕什么?”丑丫头看看天色,朝半山一指:“去山洞过夜,先把东西拿来。走!”接过铁链,像牵狗一般牵着胡混向山上走,二婢折身向北走了。
来到洞中,留在洞内的行囊被陈雯二人翻得一团糟,干粮袋被抖了个底朝天。胡混浑不在意,捡起一块肉脯便啃。他整整一天滴水未进,早已饿得腹背贴心了。
“不许吃!”丑丫头飞起一脚踢飞他手中的肉脯:“今后,我叫你吃,你才能吃,不叫你吃,便什么都不许吃,一切都要听主人的,懂不懂?”
他淡淡一笑,坐在了洞壁下。
“起来!”丑丫头一角将他踢翻:“谁让你坐下的?”
他爬了起来,拍拍衣袍,暗叫:“忍!忍!我一定要忍!为了娘,为了见到失散的父兄,我一定要忍常人所难忍,顽强地活下去……”
“小姐,东西拿来了。”二婢各扛着一副硕大马包来到洞内。
马包内有卧具、炊具、干粮肉脯奶酪,银壶银碗等等,还有一包木炭和烤肉用的铁签、铁架,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渴死啦!饿死啦!先煮一壶奶茶,快快快!”丑丫头坐在马包上,连声催促。
二婢常随主人露宿野炊,有条不紊生火煮茶,手法相当熟练。
丑丫头将铁链一端系在自己腰间,斜倚在马包上,双足朝胡混一伸,说:“黑鬼,把我的靴子脱了。”
胡混面皮一抖,默默地脱下了靴子。
丑丫头娇慵地道:“我脚痛,替我揉揉。”
胡混暗暗切齿,但却不敢违抗,脱去布袜,毛手毛脚地推拿揉捏。
这双脚纤巧玲珑,肌肤细腻润滑如玉,握在手中令人想入非非,胡混却毫无绮念,只想扭断这双美丽的纤足。
“轻点,死鬼!”丑丫头一脚将他蹬翻,叱道:“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亏你还是个……哼!起来!轻轻揉,还有,我脚心痒,给我挠挠。”
胡混翻身坐起,握住她的脚踝,忽地拔出短刀,一边在她脚心轻轻地刮,一边怪声怪气地问道:“丫头,舒服吗?”
丑女眼中微现惊意,娇笑道:“舒服,舒服,轻一点,小心割破我的脚。”
“放心,我会非常小心地服侍你。丫头,你见过卸猪蹄吗?”
“我……没见过……”
“我教你。”他一边拿刀比划,一边笑嘻嘻地说:“你看,先用刀在关节处这样割一圈,然后用力一瓣,猪蹄便卸下来了,懂了吗?”
“我……”她汗流浃背,不知所云。
“不懂是吗?真是个笨丫头。也罢,我便卸一只给你看看……”
二婢见他真要动手,大惊失色,便要扑上。
“站住!”胡混沉喝,刀尖刺入丑女的肌肤,凶狠地道:“谁敢乱动,我便卸下这两只猪蹄,打开锁!”
二婢面面相觑,移目主人。丑丫头笑道:“你便割下我的脚,我也不开锁,放下刀子,好吗?”
“真不开?”
“不开!”丑丫头语气转硬:“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今后不再打你骂你,要我放你,今生休想!”
胡混气极,在她脚面上重重敲了一记,说:“丑八怪,当心,终有一天,我会一刀捅死你。”说罢坐在一边。
丑丫头揉揉脚面,。笑道:“我不怕,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你以奴欺主,我先罚你三天不许吃东西,你的名字叫毛神?”
“是,有机会替我扬扬名。”胡混嬉皮笑脸。
“去你的,我才不呢,臭毛神!奶茶好了吗,快点儿!”
乌金西坠,洞内一片幽暗,一婢点上一盏精巧的银灯,取出一大块羊肉切成细条,尔后穿在铁签上,抹上佐料架在铁架上烤炙。另一婢取出一只银碗,斟满奶茶捧到主人面前。
烤肉渐熟,肉香满洞,主仆三人吃着烤肉,喝着奶茶,毫不理会胡混,仿佛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胡混心中暗恨,此女横蛮刁恶,若然讨食,徒取其辱,免开口为妙。可是,腹中饥火如焚,猫抓般难受,心想:“奶奶个熊,你存心戏辱俺,你也甭想吃的痛快……”
轻咳一声笑嘻嘻说:“我有个朋友,饮食习惯非常奇怪。”
丑丫头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又去进食。 胡混又道:“此人食量极大,早餐要吃四碗又浓又黄的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