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个极其聪慧之人,一套掌法施完,居然被他偷到了一招半。
“奶奶的,真笨!白白错过了天赐良机……咦,又有人来啦……”
正自懊恼,忽见庄内踱出一男四女,男子年约三十五六岁,虎目剑眉,短须如漆,气宇轩昂一表人才,也是一身汉装,女的皆约三十许丽人,个个玉貌雪肌神仙般的人物。
群小一拥而上,围住五男女,仿佛在诉说什么。
中年男子仰天作大笑状,笑毕,指指一名小男孩,男孩飞快地取来一柄单刀,举刀献礼,身形一动,施出一路刀法。霎时刀影如山,将小男孩紧紧裹住,看不到人影。
“喂!神仙老弟,慢点,慢点!”胡混想再偷他几招刀法,但却看不清路数,急得叫将起来,神仙老弟自然不听他的。
刀光忽敛,小男孩刀藏肘后,注视中年男子,状极得意。中年男子却直是摇头,上前接过单刀,一招一式地慢慢施出。
胡混见状大喜,。慌忙拔出腰刀依样比划。这套刀法太过玄奥诡奇,那男子连施两遍,他又勉强记住了二招半。
“真笨!”他叩叩脑门,大为沮丧,满心指望神仙老兄再施展一遍,谁知天公不作美,一阵清风掠过,雾霭涌动,仙境遽尔消失了。
“鬼老天,本毛神难得有这雅兴,你偏要和我作对,哼!便是要俺学,俺也不稀罕了……”
他咕咕哝哝走下山来,奔到湖边,俯身痛饮一番,方欲站起,身后忽地伸出两口单刀,一左一右架在了颈旁,锋刃紧贴肌肤,几乎入肉。
他如遭雷击,全身猛然一震,透出一身冷汗,暗叫:“吾命休矣!”身形一动,本能地想挣扎反抗。
“不许动!“身后有人厉叫,是年轻女人的声音,而且很清脆,讲的是藏语,发音不甚准确,却是凶狠严厉,一点也不悦耳。
“若敢妄动,立刻割下你的头!”
他打个寒噤,不敢动了。两口刀交叉架在颈根,想动也动不了,只消轻轻一拉一推,脑袋便会离颈,谁敢乱动?
“不许动念头,不许动爪子,乖乖转身。”身后喝道:“慢慢转,慢慢的……”当然不能快,快了会旋断自己的脖颈。
“姑奶奶,转不得……”他操着藏语栗叫。
“为何转不得?”
“你老人家的刀贴得太紧,我一转,这颗头就自己掉了……”
身后响起一声轻笑,刀口略略错开了半分。
身后,站立着两位妙龄少女。二人讲的是藏语,身上却穿着蒙古袍。穿蓝袍的这位,生得玉貌花容,面如满月,丰润可人,虽然扳着一张俏脸,却不甚怕人。
另一位就不同了,她身着一袭紫缎夹袍,生得明眸皓齿,风艳娥眉,身材颀长,比胡混高出一头还多,如花容颜红白相映,吹弹可破,脸上布满了浓霜煞气,美则极美,却一点也不可爱。
“二位大王,咱们有仇吗?”他颤声问道:“咱们素味生平,我也不欠二位什么,何必拿刀子吓人?劳驾,把刀子拿开些好不好?”
“少废话!”紫袍少女凶狠地叫:“你叫胡混是不是?”
“是是,在下大号胡混,胡说八道胡搅蛮缠的胡,鱼目混珠的混,江湖匪号混世毛神吃八方,响亮固然响亮,可惜没有人知道,劳驾二位替我扬扬名,感激不尽。”
他一味东拉西扯胡搅蛮缠,惹得二位姑娘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模样十分滑稽。
“请教二位芳名如何称呼?本毛神最喜欢和美丽的女孩子交朋友,二位,交个朋友好不好?”
“去你的,谁和你交朋友!”紫袍少女强忍住笑,喝道:“识相的乖乖交出二宝,否则休怪姑奶奶手下无情!”
“什么二宝?”他睁大眼睛装傻:“我身上只有二十余两碎银,二位大王想要,尽管掏去,只求二位别杀我。”
“胡说八道!你将我二人当成剪径毛贼啦?”蓝袍少女声色俱厉,眉眼间却隐含着笑意。
“可我除了几两碎银,的确没有……哦,是了,常听人说,男人身上两件宝,可我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二位大概想要……”
“该死的泼皮!”紫袍少女听他越说越离谱,气往上冲,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迎面骨上。
“哎呀……”他痛叫,不由自主往后退,一脚踏入水中。
“俺考你娘!”他痛极恨极泼劲大发破口大骂:“**养的小娼妇,你敢打俺,你今日踢我一脚,来日俺要扒你的皮,拆散你的贱骨头……”语无伦次口不择言,汉语藏语蒙语豫中方言,乱七八糟一起出笼,最后一句“俺考你祖宗八代”,更是声嘶力竭,粗得可以。
他自幼与村童为伍,学了不少村言俚语和骂人的粗话,乃母念其身患绝症去日无多,听之任之不忍管束。
紫袍少女挥掌要打,蓝袍少女忙道:“姐姐,别打了,再打便要落进湖里了。”
紫袍少女瞧瞧他身后,再退一步,真要落入深水中了。
“向前走!“她怒喝,收了刀,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向后便扔。
小毛神会飞,半空中手脚齐动,飞出一丈有余,一头扎进沙土里。
紫袍少女飞步赶上,一脚将他挑翻,踩住他的胸口河道:“黑鬼,你到底是汉人、藏人、还是蒙古人?”
“俺是你老公,是你八代老祖宗……”
“啪啪啪……”脆响连声,紫袍少女左右开弓,接连七八记大嘴巴,打得他黑天昏地满天星斗。
少女单刀一顺,抵住他的喉咙,恶狠狠说:“该死的无赖,再敢出言无状,我一刀割断你的喉咙,起来!”一把将他拎起。
“呸!”他猛然吐出一口血痰,说巧真巧,恰巧吐在姑娘的鼻尖上。
“我劈了你!”姑娘勃然大怒,一刀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