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觉一物顶住了“大椎”穴,接着,有人在耳边道:“达老儿,以你的身份,竟然欺负一个不谙武功的小孩子,未免太下乘了,还不松手。”
正是那位方脸食客,他竟在不知不觉中欺到大司命身后,出手便制住了要害,身手之高,足见一斑。
大司命全身一震,但却不甘心放手,闪电般扣住胡混的后颈,冷笑道:“尊驾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欺到老夫身后,大概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少废话!你放是不放?”佘能轻喝。
“不放!”达老儿强硬地道:“尊驾固然可以置我于死地,但老夫也能在同一瞬间扭断他的脖子……”
“救命啊……”胡混突然狂叫。
群雄闻声回首,众怒难犯,大司命心中一慌,不得不松手。
胡混跳开几步,朝佘能投去感激的一瞥,拍拍额,眨眨眼,忽然大叫:“对啦!当时共到了四个人,那位头陀爷是第一个,接着是这位老人家,那两位胸前绣了老虎的是第三拨,这位老人家看到他们影子,和头陀爷说了几句话,飞快地躲进石缝中了。”
大司命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反咬一口,栽他一赃,惊怒交加目瞪口呆。
群雄意犹不信,八指头陀却喜出望外,他与达老儿本有嫌隙,此刻天赐良机,若不利用天理不容。
“达兄,你来做甚?小弟一人足以应付,快去藏好那件物事,小弟随后便到。”
寥寥数语,便将达老儿拖下了水,群雄闻言,登时信了八分。
大司命倒吸一口冷气,前车之辙,后车之鉴,再不走便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意动身动,提气弹身溜之大吉,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一来更糟,群雄登时信了十二分,奋起急追,走了一半。
“诸位休走,洒家留客!”头陀“呵呵”大笑,人化龙腾掠空而过,拦住最前面的三名大汉连发三掌,假戏真做力道如山。
这三人亦非庸手,立刻拳掌齐出,与八指头陀斗作一处。二师弟朝同伴使个眼色,拔足追去。
阿巧拉住胡混退到一旁,低声说道:“刁钻鬼,小心佛祖降罪于你。”
胡混浑不在意,轻笑:“本毛神正是为佛祖宗玩命哩,他要降罪于我,岂不成了糊涂佛?瞧,打得好热闹……”
山腰传来几声惨叫,只见两名大汉满身是血,跌跌撞撞逃上山来,面孔扭曲,眼神慌乱,仿佛受了极度惊吓。
一人逃进盆地,一边仓皇逃窜,一边惊叫:“快走,昆仑五魔到啦!”向北落荒而去。
群雄如遭雷击,脸都白了。恶斗立止,仓皇四顾。
胡混惊奇地问:“什么鬼怪,吓成这副模样……”
身后突然跃出一个五短身材,头大如斗,环眼虬髯,相貌凶恶,身着黑袍,年约四十五六岁的汉子,只见他脸色如铁,怪眼中射出摄人心魄的凶芒厉电,缓缓扫视群雄,手中三尺青锋,兀自鲜血沥沥,望之心惊。
昆仑五魔,乃是横行于大漠草原的五个魔头。此人姓刘名元达,头硬如铁,性如烈火,且残且狠不分善恶,喜食人心肝,嗜杀成性,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所到之处如瘟神君临,造成极大的恐慌,故称“铁头神瘟”。
凶魔突至,群雄莫不觳觫,噤若寒蝉。
“谁得了二宝,交出来!”刘元达喝道。
无人开口,谁先开口,谁便死了一半。凶魔是个浑人,说杀便杀蛮不讲理,有可能还要撕裂胸膛吃掉心肝,太可怕了,免开口大吉大利。
刘元达凶睛闪烁,扫过群雄,忽地巨掌企伸一把拎起胡混,问道:“娃娃,谁得了二宝,快说!”脸上带笑,神态却甚是狞恶。
“不是他!不是他……”阿巧跳将起来,连拉带扯,想虎口夺人。
“啪!”一声脆响,刘元达反掌一记耳光,将她打倒,喝道:“快说!
这一次,方面食客佘能没有出手相助,而是悄然退开了。他可以在谈笑之间撒下一二粒树种,但却绝对不会为了一棵小树去冒风险。
胡混面如死灰,目光飘向八指头陀。头陀大惊,厉叫:“小杂种,你敢胡说八道,洒家扒你的皮!”
“还问么?”胡混强笑道。
刘元达道:“废话,这不在问么?快说!”
“你真是一头大笨牛!”胡混气极大骂。
“小贼休矣!”头陀喜形于色。
刘元达怪眼连翻,忽地笑了:“小王八蛋,你敢骂我?”巨掌一抬,便要拍下。
胡混寒气大冒,急叫:“大笨牛,你要杀了我,便什么也别想问,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英雄!”
刘元达一怔,笑逐颜开:“对对对,我是大英雄,大英雄自然不能欺负小孩子。你不怕死,敢骂大英雄,是个小英雄,小英雄和大英雄是兄弟,谁也不欺负谁。快告诉大英雄,谁是得主?”
胡混松了口气,目光瞄向头陀,说:“他凶得很,我不敢说……”
刘元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恍然大悟,抛下胡混,大踏步走到八指头陀面前,巨掌一伸:“拿来!”
“拿什么?”头陀不甘示弱,硬着头皮充好汉。
“交出来!”刘元达大叫,声音大得像打雷。
此声一出,异变立生,只见原本平滑如镜的湖面,蓦然波涛滚滚,涌起千层骇浪,“哗哗”作响,飞溅岸上,湖水色彩亦随之变幻不定,忽而幻化为孔雀蓝、琉璃碧,忽而幻化为翡翠绿、玛瑙赤、葡萄紫……奇异的色彩映着日光,闪烁摇曳,变幻莫测,五彩缤纷蔚为壮观。
群雄见状,发一声喊,纷纷退到远处,望着湖面,惊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