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药材,陆云卿不急着研究,先将今日的续命丹药炼制出来丢给丘里祝安,这才窝在房间里专心研制。
期间,上厉氏曾来此欲要与其见面,却被丘里祝安拦了下来,“二大人,云麓小姐正在专心研究主人的病症,暂时受不得打扰。”
这一理由无懈可击,上厉氏不可能不顾大哥的伤势,强行将云麓从房间拉出来,只能作罢。
左右大哥差不多半年时间,云麓不可能一直躲着,他也不差这两日。
改进推灵丹比陆云卿想象中麻烦了些,因为挑选的药材药性都太过猛烈,是以融合起来颇为困难,好在也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当日深夜,第一炉改进的推灵丹总算新鲜出炉。
改进后的推灵丹一改之前的月白色,观其丹纹如火纹,丹色赤红,看上去就如一枚毒丹。
这的确也可以称作毒丹,陆云卿估摸着地灵阶以下的任何人服用这颗丹药,都会被酷烈无比的药性冲烂筋脉,就算不死,也会成为废人。
也就她自己长着长生种的生机强大敢吃了。
她抬头看看时间,时辰将至早晨,也不急着服用新的推灵丹,免得消化时间太长,以至于耽误时间。
推开门,陆云卿正要出去透两口气,却见一人就蹲在她门口,低着头。
听到开门设个,丘里若玲抬起头来,看着陆云卿,眼睛红得像个兔子,哑声道:“云麓姐,我难受。”
陆云卿抿唇,“要喝酒吗?”
片刻之后,丘里若玲乖巧地坐在陆云卿对面,面前放着一杯热茶。
袅袅茶烟中,茶水中丘里若玲望见自己安静的面孔,怔怔不出声。
陆云卿抿了一口茶,神色如常地说道:“你爹都和你说了?比我想象中快一些。”
“是我主动去问的。”
丘里若玲垂下眼眸,压下眼眶里的泪,抬眸紧紧盯着陆云卿,“真的没救了吗?云麓姐你那么厉害,炼药都比缘昭感胜一筹,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陆云卿不置可否,“你有半年的时间与你爹好好告别,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幸运了。”
“我不要!”
丘里若玲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泪水,眼角滑落成线的泪珠,“我爹还那么年轻,他还能活很久和很久,他怎么能死?!”
陆云卿默不作声,轻抿茶水,任由丘里若玲哭喊。
她明白丘里若玲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其实内心也不抱多少希望。
不知哭喊了多久,丘里若玲趴在桌上睡了过去,眼角却还含着泪。
丘里祝安适时进来,“云麓小姐,要老奴唤人过来带走大小姐吗?”
“不用了,就让她谁在这里。”
陆云卿回绝,丘里祝安再拜了拜,转身出了门去。
陆云卿抱起丘里若玲将其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竟也有些出神。
她不明白丘里若玲和其父之间的感情,却不妨碍她心生艳羡。自己的童年,缺失的太多了。
不过自从有了沈澈,有了沈念,她很少去想那些东西。而今孤身一人在魔族地界,难免触景生情。
“阿澈……念儿……”
“念儿,干什么呢?赶紧出来!”
老刘佝偻着腰在外头喊了一声,低矮的门楣里立刻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来了来了!”
沈念快步从屋内跑出来,明明双目失明,却仍然准确无误的跨过门槛。
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两年,他已经将每个地方的障碍都记下了。
看到沈念,老刘笑得脸上出现褶子,粗糙的大手拉过沈念,将其放在自己身侧。
沈念单手抓住木杆,回头道:“哥哥,你可要坐好了!”
“好了好了,坐着可舒服了!”
安生靠在简易板车上,抱着行囊笑得小脸灿烂。
“那咱们走!”
老刘推着木杆向前,像是一只犁田的老牛向前行进,身边还跟着一只眼不能明的小牛。
“老刘这是又要去淘金啊?”
附近的邻里乡亲望见祖孙三人离去的奇景,不禁纷纷从家中出来观望。
“这样去淘金,不是送死吗?”
“两个孙儿都成了残废,不这样一起走,到头来还不是得饿死?”
“那两个孙儿倒是运气好,断胳膊断腿都没死成。”
“这哪里是运气好!分明活得痛苦极了,想死死不成,想活活不下去。”
“说不定这次老刘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狗日的乌鸦嘴,嘴上积点德吧……”
众人骂骂咧咧,可谁都清楚这次老刘很可能真的只是去寻死,再也不回来了。
老刘在守卫怜悯的目光中踏入黑雾中,眼睛望着前方,眼底却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安生,你来指路!”
安生早就将地图记了下来,嘿嘿笑道:“先直走,一直直走!那地图上表明要走一天,咱们恐怕要走好几天哩!”
“不怕!贵人留下的丹药还有不少。”
老刘推着板车,坚定地向前,帮忙推着向前的沈念听到爷爷充满生气的声音,忍不住抿唇微笑。
这次鸾铃商会前去内围探宝的时候,他们也跟去了,只是因为安生要习惯身体行动,耽搁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