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里华一走,前一刻还在纠缠二叔的丘里若玲立刻面色一转,急匆匆上了顶楼寻到爹爹处。
她心神不宁,一时间竟是忘了礼数直接闯进来,见到满屋正在肃然议事的叔叔伯伯们,不觉尴尬,小脸一红,忙是告罪一声,从门内退了出去。
方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她却也见到爹爹面色红润,气息沉稳,不像是出了差错,心中顿觉安稳不少,留在门前远处耐心等待。
丘里若玲退出去后,屋内四下却未曾像往日那般传出笑声,在座诸位反倒是眉头紧缩,见丘里海久久不言,其中一人忍不住道:“小若玲怕是察觉出什么来了。”
“早晚的事。”
丘里海似不欲在此事上多纠缠,径直拉回正题,道:“我之提议,诸位有何异议,当下尽可提出来,若是过了今日定下计划,日后再有疑虑,便勿要怪本座不考虑尔等立场了。”
“上主说得哪里话!”
此话一落,席间顿时有一人激动道:“上主闯下偌大基业,虽说其中也有我等出力,但每每遇见危机,无一不是上主扛过去。我等无能,无法为上主分忧,羞愧还来不及,怎会有二心?”
“听上主言,那云麓当非简单之辈,若她诚心接掌,一切为本脉上下着想,我等自无异议。”
又有一人抱拳发言,眉宇见却似有疑虑,“只是术业有专攻,其人或许有几分小聪明,炼药手段亦当是一绝,若站在上主的高位上,也不知能否统筹全局。”
“三哥,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一名胡子拉碴的汉子顿时不忿道:“云麓小娘子乃是大哥的恩人!虽无法挽救大哥的性命,却能为其延命,不知为我等争取处多少喘息布置的时间来!此乃大恩,老王我当时服她!”
发声那人被汉子的大嗓门儿扰得头疼,“你这憨货,此二事怎可混为一谈?”
“三弟,四弟说得也不无道理。”
坐在左首神态儒雅的男子笑了笑,接着回头看向丘里海,沉吟一番后,道:“大哥,我看不如这般,眼下尚还有回转余地,不如放一些无伤大局的事码来,让那位云麓姑娘操刀,一方面是令其适应,另一方面也好为其逐渐建立威望,好叫其在半年接掌时,不至于掀起混乱。”
“这个好!”
“二哥就是二哥,脑子就是好使,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不少人的认同。
坐在右首的高瘦男子却是目光一闪,并未出声赞同。
建议是好建议,可若那云麓无法在“小试牛刀”中获得认同,又或者有人暗中下绊子,致使其处处出糗,据点上下恐怕就要提前混乱起来了。
他没有出声反对,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个称呼主人为大哥的乃是自主人脱离家族束缚打拼时,与主人义结金兰的兄弟,往日感情甚笃,昔年坐在他对面这位排行老二的上厉氏,还曾经不止一次救主人于危难,以至于身体半残,元气大伤,再无一丝希望突破地灵阶。
而另一方面,他不信主人那般心思玲珑之人,会察觉不到上厉氏建言中的漏洞。
然而,正当他以为丘里海会出言敲打一番上厉氏,却见自家主人朗声一笑,点头道:“老二所言甚是有理,就依你之见。”
高瘦男子眼底微露愕然,旋即很快掩盖下去。
上主多半另有打算,让他行诡秘暗杀事宜,他在行,但若要让他猜测对方胸中沟壑,还是太难为他了。
计划定下,众人各自散去,唯独上厉氏得了丘里海的命令单独留下。
“二弟,你的心思我能猜出一二,但手段莫要激烈,咳咳……”
丘里海咳嗽两声,“非是我怕她勿再提供丹药延续性命,现在据点上下还远远不能到乱的时候。”
“大哥,小弟自有分寸。”
上厉氏温然行了一礼,声音却是铿锵有力,“或许大哥会觉得,您选一素昧平生的女子接管势力,我定会生出异心。然则不然,我只是不甘心我们闯下的这片基业就此毁去。这次我当为大哥守好前锋,若云麓真有几分本事,可堪早就,小弟必定倾力辅佐于她,绝不懈怠!”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
不等丘里海说话,他大袖一挥便向外大步行去。
待得所有人离去后不久,丘里若玲探进来一颗头来,看到爹爹依然坐在位置上沉思,她蹑手蹑脚地进来,唯恐打扰了爹爹的谋划。
丘里海却未在想什么,只是感慨上厉氏的想法,察觉到女儿进来,他抬眸露出柔和的笑容,“玲儿,过来。”
丘里若玲乖巧地来到父亲身边,轻声道:“爹爹,女儿想清楚了,二叔的确有异心,女儿日后与他相处一定拿捏好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