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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儆猴

李叔一惊,宋培然也错愕的和他对视了一眼,匆忙舍下棉衣、理了理衣襟快步往庭中走去。

只见白石台阶上,褐衫直身的番子们提着长刀,皂靴踏过地面、腾起微尘。他们肃杀着脸鱼贯而入,自两侧一字排开。而后两个金刚怒目的档头往门下一站,所有人在一刹间躬身抱拳,朗朗洪声汇成一处,冷硬如金戈铮鸣:

“厂公!”

宋培然俊秀的眉微微皱起,脸色不可察觉的沉了沉,低下头倾身拱手。

清亮的马蹄声自门外洒进庭院,寒玉似的人便披着一身冷冽晨光、挎着刀,策马徐行而来。

马上的轩昂青年穿了件玉白坐蟒织金妆花曳撒,衣摆水云般张扬摇曳。日光在他身后游弋变幻,膝襕上的蟒就在动荡的光里明灭,一时狰狞、一时桀骜。

宋培然这才抬起脸,谦和一笑,既温平又清雅,任谁瞧着,也挑不出半点刺。

宽大的官服垂下来,勾勒出宋培然两只手臂细瘦如竹节,却不妨他声音朗朗:“下官见过厂公。”

姬倾驻马于宋培然面前,手按在刀柄上,似笑非笑地垂着眼。挑起的眼梢飞着薄红,是花间雪、酒中月一般的冷冽艳色。

但那沁着冰烟的目光,却孤高地向衙门里掠过去,并不落在宋培然身上半分:

“宋侍郎清名远扬,朝中无人不盛赞。今日一见,果真一副清苦做派。”

宋培然露出些赧然,苦笑着摇头:“都是虚名罢了,厂公折煞下官。”

外头喧天的响动就像山崩的碎石、砸进了户部这潭平静隐秘的深水里。一时间,尚书扶着乌纱帽、员外郎提着靴筒,七手八脚、仓惶无措,每间房里都滚珠似的窜出来大小官员,几十人乌泱泱挤在庭院里。

所有人都苍白着脸,朝姬倾拱手的时候、藏不住眼下鼻前的惊慌,声音更是高高低低参差着,唱戏似的:

“见过厂公!”

姬倾缓缓策马,逆光徐行。马蹄停在白发苍苍的尚书面前时,户部尚书桂攀觑着那波光晃荡的衣摆,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砖缝里:

“厂、厂公大人亲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姬倾居高临下,月照冰河似的眸光从每个人脸上流淌过去。那样慢悠清闲,众人却只觉得喘不上气、周身都沁起凛冽寒意,两边脸颊和心里毛毛的,像浸在冰水里、怎么也宁不住心神。

姬倾见他们一副失了魂的慌乱模样,鼻间便哼出个冷冽的笑:

“粤州清吏司郎中钱从、员外郎张楚、并两位主事,往咱家跟前站,咱家有个小事,须得请四位大人赐教。”

他说得客气,言语里却只有肃寒的冷意。站在人群后头的四个人登时一凛,垂着头迅速交换了一下仓惶的眼神,急惶惶分开人群,拱着手、折着腰朝姬倾拜下去,声音抖得要摔碎在地上:

“下官见过厂公大人。”

等他们拜完了,姬倾便胳膊肘撑在马背上,微微朝他们倾过身子来,眼角眉梢凝结了薄霜:

“大人们何至于如此惊慌,瞧瞧这满头的汗。咱家左不过是想问个人,那人是粤州人士,大人们总领粤州户籍银钱及大小事务,想必比咱家清楚。”

为首的郎中和员外郎互相觑了一眼,两个人都不敢抬头,后脑勺悬着姬倾的眸光,刀子似的凉而锋利、仿佛自个的项上人头突然就长得不牢了,一呼一吸间随时都会滚下来。

最后还是郎中钱从硬着头皮上来回话:“厂公大人,下官统领粤州事宜,只是成日间批得文书实在太多,只怕未必记得大人要找的人。还请大人千万恕罪,下官一定亲自带人日夜翻册子,就是消息埋在地缝里,下官也给它掘出来。”

姬倾唇边勾起一点笑,众人只觉得眼前掠过一道冷白浮光,耳边便响起萧萧铮鸣。姬倾长刀出鞘的瞬间,那四人一个哆嗦,当下就软了膝头,砰砰接连跪在地上,捣蒜似的朝马蹄前磕头,你一句我一句抢着喊:

“厂公饶命、督主饶命……”

姬倾轻轻转了下刀锋,面色冷冽、眸光玩味:“咱家拔个刀而已、四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钱从摸了摸后脖子,发觉头颅尚在,和员外郎张楚面面相觑了一会,抬头仰望着姬倾,抱拳哆嗦道:

“厂公大人,您要找的人、下官一定仔细辨认。”

姬倾这才露出些冷薄笑影,他持刀的手抬起来,刀尖一动,旁边番子捧着的盘子上、盖布哗啦落地,然后长刀微翘、挑了个浅黄猩红的东西,软塌塌摔在员外郎张楚的脸上。

姬倾云淡风轻地看向张楚:“张大人,你瞧仔细了,他叫张六儿,是粤州的逃兵……不过咱家不明白,一个逃兵进了京,怎么还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安置的流民。”

张楚只觉得迎面一道温热砸上脸,触手黏黏糊糊的,似乎还沾着湿哒哒的软乎东西。他惊疑地将那东西从脸上扒拉下来,才睁开眼,眉骨上就缓缓滚落一串血珠子。

他一怔,低头看着手里湿热柔软的东西。

薄得像一层纱,上面的褶皱分外眼熟,后头黏着浅黄暗红一片、黏腻腥脓的碎渣——

那是才刚扒下来片刻、还腾着热气的一张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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