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凝视,叶茗脸上那点蠢蠢欲动的红晕又活跃了起来,然而没等着它彻底苏醒,就听少年轻“呵”了一声,然后就像是腻味了一般移开了目光。
“料她没这个胆子勾结山匪,”他用手托着腮,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以防万一,先押回去吧。”
叶茗脑子再混沌,此时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她开口就要争辩,却不料金吾卫动作更快,竟趁着她张口之际将一块团成球的布状物塞了进去!那布条也不知原本是做什么的,一股子怪味儿,甫一入口就把她熏得想吐。
见堂姐被人塞了一嘴抹布,叶可可嘴角又是一抽,眼看前者就要被金吾卫五花大绑,便出声道:“大人,且慢着呢。”
她一开口,那金吾卫还真停下了。
叶可可见状上前一步,对秦晔说道:“臣女堂姐自幼在老家长大,要是有什么失礼之处,臣女愿代她向诸位大人致歉。”
“世子与诸位大人职务所在,臣女不敢阻拦,只是不知堂姐这一去,几日才能得回?”
一听到叶可可没打算捞自己,叶茗又挣扎了起来。
“你想我关几天?”秦晔闻言偏头瞧她,与先前相比,态度简直称得上和颜悦色。
关她个一百年起步!
叶可可努力咽下嗓子眼里的真心话,温温吞吞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臣女都听世子的。”
“那就关到花朝节吧。”秦晔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袖上的落尘,“一日太短,三日太长,两日不多不少。”
“难得叶小姐出面,我本不该驳了面子,只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岂能容人大吵大闹?还请小姐体谅则个儿。”
说罢,他一挥手,金吾卫便像拎小鸡崽一般将叶茗拎起。可能是到底不想得罪叶家,这些粗人竟然还记得给她戴上幕篱,只是手段太过粗暴,怎么看这么像是在套麻袋。叶茗自然不会任由他们摆布,奈何小胳膊小腿完全不是个儿,两三下就被镇压了个彻底。
“你们把人送回衙里,好好看着。”秦晔从椅子上起身,抚平了官服上的折角,“我临时点了你们几个跟过来,再不还回去,执金吾只怕要恼呢。”
“世子哪里话,”领头的金吾卫嘿嘿一笑,“纪大人一直钦慕世子,奈何平日里杨公子看得紧,我家大人找不得机会与世子搭话。今儿世子愿用哥几个,那是天大的面子,哪有往外推辞的呢?”
“你这话糊弄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说不定能行,”听完这段马屁,秦晔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滚吧。”
金吾卫齐齐应了一声,还真爽快地“滚”了。
叶可可眼睁睁看着几人退场,再瞅瞅待在原地的秦晔,一时间脑子有些发蒙,“世子您……还有其他吩咐?”
“走吧。”秦晔斜了她一眼,“叶小姐的意思是——不需要人送?”
少女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就要顺口来句“是”,好在她及时警醒过来,立马把头点得像拨浪鼓。
谁敢拒绝一名皇亲国戚的偶发善心?
反正她不敢。
不过等真走出了茶楼,叶可可又后悔了起来。
在稍微有了那么点交情后,秦晔在她心中已不再是一句空泛的“秦王世子”,而然她光顾着把他转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却忘了这家伙在京城是多么的有名。
这可是能在乞巧节重现掷果盈车的人物!若不是秦王府不能爬,恐怕墙头都能被人压榻两丈。
顶着无数姑娘媳妇震惊的目光,叶可可无比庆幸自己戴了帏帽。
不然以后她还怎么在京城贵女圈混!
好在秦晔做事还没荒唐到底,刚进官邸区就停了下来,没真把二人一齐送上风口浪尖。
盘算着住在此区的官家千金没有几十也有十几,叶可可悬着的心就落回了肚子里,当即客气一句,“多谢世子,臣女这就家去了。”
谁知,秦晔却摇了摇头,“不必谢我,上次在车里看不清,这次来只是认认门。”
叶可可一愣,“世子这话……从何说起?”
“其实这事全看小姐,”少年抚摸着腰间的剑柄,“小姐想我登门,那小姐还是小姐。”
“那我若是不想呢?”她追问道。
秦晔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俯身凑到了少女耳畔。
“那我劝你好自为之,”他清浅的呼吸打到了她耳朵上,“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