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进了屋,浮黎拿起镜子看了一眼,旋即捏了个决将脸上和身上的尘土去了,然后才坐到桌前听他说明来意。
只见鹤笙拿出一个瓷罐放到桌上,道:“我是来还这个的。”
这是上次浮黎送他茶叶时,用来装茶叶的罐子。原就是一个最普通的罐子,放在凡间也不值钱的那种,鹤笙不应该不知道。
又或许,他知道,只是他需要一个借口来找她,所以装作不知道。
浮黎忍住笑意,接过了那罐子,“你还真是礼貌,这都要还。”
鹤笙:“你的东西,自然是要还给你的,跟物品本身的价值无关。”
浮黎:“是是是,成天一堆大道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个驻颜有术的小老头呢。”
鹤笙:“......”
“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浮黎哎了一声,赶忙将他按住,“这才坐了多久你就要走,以前那些天君也没见有你这么忙的。”
他没反抗,继续坐了回去,仍旧没什么表情。
浮黎将身子往前倾了些,盯着他的脸看,“欸,我怎么看你好像有些不高兴呢?”
鹤笙撇开脸,“没有。”
浮黎笑了,好声解释道:“这几日不是我故意不找你,我是真的有事。近日我花田里长出了新花,是我从未见过的品种。你也知道我种的东西都挺奇特的,可连我也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若是万一它是个带毒的,或者有什么不好的作用,那后果可不就不堪设想了嘛。”
听完,他并未否认自己因她不去找他而生气的事,只是对她口中的新花感到好奇,“新花?可以给我看看吗?”
她连忙将自己之前取来的样本搬过来。鹤笙看着眼前盆栽里深紫色的花朵,只感受到了一种诡艳。像开在某个阴暗潮湿的山洞深处的花,危险又迷人。
见他皱眉,浮黎立即问道:“你认识它?”
鹤笙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这花儿有些奇怪,可否让我拿回去?待我翻阅一些典籍或许能发现什么。”
“可以啊。”她将面前的盆栽推了稍许,鹤笙一挥手便收入了囊中。
不找他的理由解释完了,他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起身,几分尴尬逐渐爬上脸庞。
浮黎看着他笑了笑,故意打趣道:“你这人怎么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啊,这样以后还怎么管理天界众神?你是不知道,那些个老狐狸都狡猾着呢,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新来的天君好欺负。”
“我...”他将脸侧向一旁,躲开那道直白的视线,“谁说我好欺负。”
“哦?不好欺负吗?”
话音刚落,一只手突然捏住了他的脸颊。
鹤笙转过头,睁大了震惊的眸子,“你,你怎能...”
浮黎:“我怎能什么?怎能捏你脸吗?不是你说自己不好欺负,那我试试看咯。”
她将脸凑近了些,笑得张扬,“看看你要如何对我发火。”
鹤笙哪里还会对她发火,此时神智都不知跑哪儿去了。她的脸实在离得太近,近到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面庞。
他望着那双略微弯起的眸子,黝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脸,一切看得都那么一清二楚。
连自己的慌乱,也一清二楚。
浮黎放开手,朝那只红透的左耳伸去,碰了碰,“你的耳朵好烫啊。”
他连忙捂住它,慌张说了句“天黑了,我先回去了”便要起身离去,却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前方那两扇木门便啪的一声关上了。
浮黎瞬行至他面前,笑道:“你怎么总想着要逃,难不成我会吃人呀?”
鹤笙避开视线,吞咽一口,“不是,我...天黑了,孤单寡女不便共处一室。”
浮黎:“你也知道是孤男寡女,还敢来找我?”
他一时语噎。
是啊,是自己寻了借口主动来找她的,现在这又是故作什么矜持呢?实在招人耻笑。
见他说不出话来,她也懒得为难他,只是走近一步道:“要不要我教你,什么样才是不好欺负?”
她的眼神十分认真,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并不打算对他做什么,听着好像真的要教他天界的生存之道一样。
鹤笙半信半疑地问了句:“什么样?”
浮黎踮了脚,在他耳边低声道:“别人怎么欺负你,你就怎么欺负回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站正,问他:“懂了吗?”
他怎么可能不懂她的意思,还未回答,便听她又道:“现在,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欺负回来。错过这一次,以后便不会再有了。”
“鹤笙,你要还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