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到九重天,鹤笙的耳朵才恢复了正常肤色。
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从容不迫地路过南天门向他行礼的天兵,一路不疾不徐地走回了寝殿。
殿外等待已久的侍童入内为他宽去外袍,却冷不丁的听主子问了一句:“听谷,你可知道浮黎古神?”
听谷虽是区区一个侍童,可在这天界的年岁要比鹤笙不知长了多少,浮黎古神他怎么可能不知晓?
于是他恭敬答道:“回天君,浮黎古□□讳在天界无人不知,小仙自然也是知晓的。”
鹤笙:“那...你可知晓她其他事?”
听谷愣了下,不知主子这一趟去天外天是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对浮黎古神感兴趣了?
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虽然心中不安,可该答的还是要答的。
他边将宽下来的外衣整理好,边道:“浮黎古神待天界众神都极热情友好,就连我们这些小仙也不例外,时常会送给我们一些奇特的花草,故而,天界没有不喜欢浮黎古神的神仙。”
鹤笙正当了然,却又听他接了句:“只是...”
听谷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话锋的转折都说出来了,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明显是在等鹤笙先做出饶恕他的保证。
鹤笙虽刚上任不久,可神仙的这点小心思与凡人无异,他又怎会不清楚,因此当场就皱了眉。
“若是不知话该不该说,就不要说了。”
他语气冷淡,连眉眼间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与半个时辰前在天外天红耳朵的男子简直判若两人。
话音刚落,听谷一惊,连忙跪地道:“天君恕罪,小仙只是怕下言对古神有不敬之罪,可若是不如实回答天君的问题,小仙便又犯了隐瞒天君之罪,这才使得小仙犯了难,不知该不该说。”
听谷到底是自己的侍童,今后许多不熟悉的事情还得询问他,因此鹤笙便也没再为难,让他起身说话。
方才还未说完的话,被他继续说了下去。
“浮黎古神虽为神亲切,没有架子,但在私生活方面,却经常招来一些闲言碎语。这天界的神仙们皆知,古神一向喜欢长得极其好看的男子。若是有男子合她的口味,她是怎么也要弄到手的。”
“可古神又是生性自由,不爱拘束的性子,因此每回与男子在一起总是不到十天便会腻。无论男子如何挽留,古神都离开得十分决绝,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小宫娥们私底下还会开玩笑,说被古神伤过心的男子们的眼泪,都能汇成一条银河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恕小仙多嘴,天君,您...您还是与古神保持距离为好。”
鹤笙没说话。
默了须臾,他嗯了声,便让听谷下去了。
虽然听谷提醒他最好与浮黎保持距离,可实际上他也没有想过要同她有什么关系。
他虽不修佛,可这天君的责任太重,他又是刚上任不久,有大把大把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自然是无暇去谈情说爱的。
因此方才听谷说的那些她的私生活,他自然也是不感兴趣的。
听谷离开后,他便将那些话抛诸脑后,洗漱一番睡下了。
翌日。
鹤笙没想到,再见到浮黎竟会这样的快。
彼时他正在桌案后面埋头处理堆成小山的公务,忽然就听到两下敲门声。
他以为是听谷有事禀报,头也不抬便说了声“进”。可是没想到,走进来的不是听谷,而是昨日刚见过面的浮黎。
只见她仍是昨日那副不施脂粉的打扮,手里捧着一个圆柱体的银罐,在他略微惊讶的目光中满面笑容的径直走来,而后将那银罐往他身前的桌面上一放。
浮黎:“呐,给你的。”
他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了银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
紫色茶叶?
鹤笙:“这…这是何物?”
浮黎:“当然我自己种的茶叶咯,就是你昨日喝的那个,你不是给它取名寒霜吗,所以今日特地装了一罐来送给你。”
他竟不知,自己昨日喝的那杯清凉爽口的茶,茶叶的颜色竟然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这颜色,真的不会中毒吗?
许是看出来他心底的怀疑,浮黎不轻不重地往他肩上一拍,道:“放心啦,它只是长得奇怪了些。你昨日喝过,难道你今日有不舒服吗?”
今日的确并未有何异样,他想。
于是他又将银罐盖好,欲起身拱手向她道谢。可刚侧过身,便发觉自己肩上还搭着那只纤纤玉手。
且似乎,那只手并没有收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