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可当真?”
“那还能有假?不然你们看为什么将军成婚五年从未回过京,府上也从不曾有消息传过来?”
众人不语,看向景翊的目光逐渐变得同情。
就在此时,营地外值守的侍卫策马飞奔而来,挥舞着鞭子,高举手中的信封。
“将军,京城景府给您来信了!”
一时间,营地里话音俱落,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皆望向景翊。
篝火边的男人终于从静默中回过神,昏暗之中立起了颀长挺拔的身体,刀剑般锋利的眉眼却并未流露出太多讶异——他虽久离京城,可眼线仍在,偶尔也会有他安排的人送来京城的密报。
景翊面不改色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起身接过侍卫呈上来的信。
下一刻,在看到信封上“夫君亲启”四个大字后,他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异样。
“是将军夫人寄来的家书吧?”送信的侍卫看见信封上的字样,挠头笑道:“将军和夫人感情真好。”
景翊却是半晌没言语,粗粝的指腹摩挲着信封上的字样,他不太相信这是阮清莞会写下来的文字,记忆中那个女人从来不会这样叫他,可那熟悉的字迹确实是出自她之手。
除非……她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男人的一颗心骤然提了起来,两道浓沉的剑眉拧得像打了死结的麻绳,动作极快地拆开了信封。
大片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如同他魂牵梦萦了五年的女人。小巧娟秀的字体透着墨香,芬芳入鼻,勾得他心痒。
景翊捏着薄如蝉翼的信纸,指骨间几近泛白。
这哪里是一封家书,这简直是一封情书。男人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始终不能相信这是阮清莞写给他的,里头不是情意绵绵,就是款款深情,着实不像她的风格。
记忆中,那个女人对他的态度一直是冷淡漠然,从不曾有一分笑颜,更不曾有一句好话,她怎么可能给他写这种东西?
男人寒冰般幽暗的目光迟疑了片刻,忽而抬起了头,“夫人在京城没事吧?”
他的嗓音裹挟在边境大漠的萧瑟夜风中,像夹杂了点点黄沙,粗哑中压抑着极深浓的情绪。
那送信的侍卫一愣,下意识摇头:“未曾听闻有恙。”
“只有这封信,据说是夫人特意交代了的,一定要送到将军手中,可见夫人对将军的情意之深。”侍卫见男人情绪不对,连忙又补充道。
情意之深……
景翊瘦削的下巴一哂,轻扯了扯嘴角,眸中嘲讽之意尽显,阮清莞对他能有何情意……
而后,他低下头,视线忽的定格在信尾落笔的“妻莞”二字,寒潭般幽深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动。
透过那熟悉的字迹,仿佛能看到信纸背后的人,那个让他在无数个漫漫长夜梦醒的人。阮清莞信上说的思念是真是假尚不得知,可他五年来对她的朝思暮想却是实实在在的。
可他知道,自己不过是自作多情,所以即使思念成疾,也从不踏回京城的路半步。
然这一次,男人的心动摇了。
沉默良久,景翊薄唇一抿,将信封好好地收纳进了怀中衣领,而后恢复了平日里的冷硬面容。
“备马,准备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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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的雷雨总是格外多,白日里还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到了晚上就下起瓢泼大雨,伴着阵阵雷声。
竹苓将栖霞居的门窗都一一关好,山栀从后厨回来,请示阮清莞:“晚膳已经备好了,夫人可要准备用膳?”
阮清莞斜倚在塌上,眉目间有些疲惫。许是因为上一世的她死在雷雨天,重生回来后每每遇上雷雨,她的心口总会莫名的不舒服。
“先撤下吧,我没什么胃口……”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陡然砸下,三人的目光同时转移向外,一时间都没有出声。
与此同时,景府的大门在雷声中被急促敲响,轰然的雷声与敲门声此起彼伏,惊醒了门房的值守。
“这么大的雨,谁啊?”
夜黑风高,风雨飘摇,门前的大红灯笼摇摇欲坠,下人不耐烦地披了蓑笠,踏着满园的雨水而来,拨动了门栓。
门外站着两个人,为首的那个牵了匹马,昏暗之中看不清长相,只一身的狼狈衣着让门房守卫皱起了眉。
“快走快走,我们府里不收借宿的!”
他说着摆了摆手,正要在暴雨中关上门,那人身后的男人却蓦然出声了。
“怎么,如今连本将都不认识了?”
此时恰有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整个黑夜化为白昼,男人锋利深邃的眉眼也尽展露出来,门房不由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
“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