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不愿意当国军,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我更不会带他们来抓你们。”小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被怀疑。
“你是国军营长石大柱的亲弟弟,这一点不能不让人怀疑。”卢起说得很直白。
“国军营长的弟弟就一定是国军吗?我二哥栋梁还上了黄埔军校,说不定加入**呢?那又怎么说?”小树辩解道。
“小树啊小树。”卢起说,“那次你到黄江县城报信,说是敌人要偷袭依云镇。程主任和铁虎带人回援,是你带的路吧?路上革命军遭到埋伏,铁虎受了伤,程主任差点丢了性命。”
“这也要怪到我头上?”小树觉得自己跳进白玉河也洗不干净了。
“或许,是小树兄弟无意中把敌人带到这儿的。”凤娟站在卢起身边,手里绞着那根乌黑的大**。
“小树,你是不是跟你大哥谈过铁虎和卢起他们在牛大力家?”苏遇问道。
“我没跟我哥提过铁虎的事。”小树坚决地说,“我石少侠恩怨分明。革命军的事我不会告诉我大哥,就像我也不会把大哥的事情告诉你们一样。”
“你这样做,就像是蝙蝠,”苏遇说,“蝙蝠一会儿说自己是鸟类,一会儿又说自己是走兽,结果到后来,鸟类也不要它,兽类也不收留它,它只好在夜晚出来。你总得让人明白,你是哪支队伍的人?”
“我早说过,我不属于国军,也不属于工农革命军,我就是我。我要自立门户。”小树说,“苏公子,你说说,你姐苏兰是革命军的团长,你就一定支持工农革命?如果真的支持,你为什么不跟着你姐参加革命军呢?”
苏遇早就为这个问题所困,他一时答不上小树的质问。
小树又回头问卢起:“卢大夫,你在工农革命军中当过军医,又在我大哥的手下救治过国军的伤员。如果让工农革命军的除奸队知道,你还有活命吗?你是不是也像个蝙蝠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国军队伍里呆过?”卢起反问道。
“我大哥说的,你的医术高明,很受国军官长和士兵欢迎。”
“是你告诉你哥,我在牛大力家?”
“我不记得说过没有。”
“哦,那就对了。”
“对什么对?你还是认为我把国军带来了吗?我又不知道你是帮国军,还是帮工农革命军。”
“我怎么可能帮国军。国军杀了我师傅,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在你大哥那里,也是被抓去的,我是被逼的。”
“我咋知道这些细节呢?再说了,你如果是工农革命军,那为什么不跟着顾子城他们在一起呢?”小树反问道。
苏遇在卢起和小树的争辩中,渐渐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说:“都别争了,小树可能是无意的,而他大哥是有心的。小树既然能回来,说明他没有投靠国军。”
“他没有投靠,难道是我投靠了国军吗?是我把国军引到牛顺儿家的吗?”卢起也窝了一肚子火。
“其实,我们都面对一个共同的选择,那就是跟谁走的问题?”苏遇说,“青天白日,还是镰刀铁锤,我们总得扛一面旗子。”
小树的质问,苏遇的分析,又一次击中了卢起的心。师傅古清泉就想摆脱这种二选一的局面,结果两头不讨好,最终被国军杀害。如果他再这样下去,结果恐怕不会比师傅好到哪儿。
到底应该走哪条路呢?似乎哪条路都看不到希望。
小树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坐在树下生闷气。
卢起无法平复内心的波澜,盘腿打坐,闭上眼睛,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