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出现的两个团丁,一个挑着灯,另一个用枪指着卢起,恶狠狠地问:“干什么的?大晚上开船去哪儿?”
卢起连连作揖说道:“官爷开恩,家里人病重,要赶快去黄江县医治,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不行,国军有令,任何人夜间行船都不行。”
“军爷,您就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会感激您八辈祖宗的。”
团丁一点都不通融。“少废话,把船划回去,不然就开枪了。”
卢起看着还在昏迷状态的凤娟,一时没了主意。
他手往口袋摸了摸,那根芦苇管还在,只是原来装好的银针箭已射出去。而且船头距桥头较远,不能保证一口箭射中目标。何况还是两个团丁,这招不行。
另一个口袋里,他摸到了石大柱赏给他的那几块银元。
“军爷,大晚上你们辛苦了,这些小意思拿去打点酒,暖暖身子吧。”
挑灯的团丁把灯伸得离船头更近了些,他应该看清了躺在船上的凤娟,还有农民打扮的卢起。
卢起见两人没有再坚持劝返,便将一块银元往桥上扔去。银元掉在桥面上,挑灯的团丁赶快去找。
拿枪的团丁骂道:“别扔了,放在这里面吊上来。”说着便从桥上放下来一根拴着竹篓的绳子。
看来这些团丁靠守桥赚取了不少好处。怎么样敲诈勒索,他们都轻车熟路了。
卢起将另外几块银元放进竹篓。那团丁很快提了上去。
随后什么话也没说,桥头两端粗大的绳索向上移动,将浮在水面上那根巨大的方木吊了起来。
小船从悬木下钻了过去,紧接着穿过桥洞,向黑暗中的下游漂去。
船行一里左右,白玉河西岸出现了人家。卢起将船划过去靠岸。
船到这里就已逃离依云镇敌人的掌控。从此处登岸进山,遁于密林,任他石大柱把全营的兵力派出来,也难寻踪迹。
虎口脱险之后,卢起才有时间救治凤娟。
他将船系在岸边的木桩上,取出药香囊放在凤娟的鼻子前,又用治疗用的银针灸了几个穴位。
凤娟发出几声轻微的**之后,又沉睡过去。
夜里寒气袭来,卢起打了个冷颤。他摸了摸凤娟的手,有些凉,便将凤娟搂在怀里。
两人就这样坐在黑暗的船舱中。他闻到了凤娟身上淡淡的芳香。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泛白,凤娟慢慢地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男人的怀里,先是一惊,马上坐起来。
她这样的一动,卢起也就醒了。
卢起轻柔地说:“凤娟,别怕,是我。”
凤娟辨不清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当下几时。她傻傻地看着卢起说:“我这是在哪里?我是在做梦吗?”
卢起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凤娟,这不是梦,我们已经逃出依云镇。”
凤娟反手握住卢起:“卢起哥,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她感觉到了卢起有力的大手。
卢起重重地点点头。
凤娟愣了一小会儿,随即扑到卢起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哭声不大,但其中包含着一个姑娘无数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