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的老程同志,你怎么也擅自改变作战布署呢?”黎向南很生气,可是面对比他资格老的程德仁,他又不便发火。
小树又说:“我离开依云镇时,镇里还算安静,就是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程德仁不以为然地说:“一个娃娃的看法,不值得大惊小怪,也许还真的就是马城县赤卫队呢。不久前,曹总指挥曾经与马城县组织有过联系,说是一旦黄江县有行动,马城县会策应。只是没有确定时间而已。”
“这情况不能小视。”顾子城说,“现在依云镇没有我军守护,完全不设防是十分危险的。那是我们根据地,后院起火,我们是承受不了的。我建议立即派兵回援。”
“怕什么怕!”苏兰说,“县城都打下来了,还怕敌人占了依云镇,大不了再打回去。”
子城瞪了一眼苏兰,心想,一来一回,那又得流多少血,死多少人。
黎向南紧皱眉头,右手拖着下巴考虑了一会,他刚要对程德仁说什么,程德仁抢先开口说:“黎师长,还是我带赤卫队回去看看情况吧。”
这正是黎向南想要的。他说:“辛苦程主任,立即回去,有什么紧急情况随时来报。”
“我带上担架队一起去吧。”铁虎自告奋勇,“县城内的战斗基本结束,我们应该出现在战斗一线。”
黎向南点头表示同意。他走到小树跟前,两手握住小树的双肩,说:“小娃娃,你做得对,革命需要你这样有头脑的后备军。”
“首长,我不是小娃娃了,我叫石小树,是红孩儿帮的帮主。”
“好,小树同志,你的队伍带得好!等县城稳定下来,我要专门嘉奖你们。”
“是,首长!”小树高兴地敬了个军礼,回头冲着顾子城做了个鬼脸,心里说,哼,你不让我当儿童团团长,首长却支持我。
“赶快行动吧。”黎向南松开小树,对程德仁和铁虎说,“事不宜迟。”
“我去带路。”小树像打了鸡血,终于可以参与到大人的战斗中了,他有一种求战的欲望。
“去吧,石帮主。”黎向南说。
就在铁虎集合担架队,跟随程德仁急速向依云镇前进的时候,黄江县城的公开处决恶霸地主大会也开始了。
卢起在军医所处理完重要的伤员,听说会馆广场要处决反动分子,便把手头的工作给卫生员交待一下,去参加公审大会。
他一直惦记着石大柱那个那恶人,他希望工农革命军能抓住石大柱,公开审判,公开处决,这样,他和凤娟的仇就报了。他就可以去见凤娟了。
来到会馆广场前,场子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一个简易的木台子上捆着五六个人,头发都披散着,看不清人的脸。每个囚犯的身后站着两名战士。这种场面,似曾相识。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拿着大喇叭向台下宣告:“乡亲们,地主老财欺负我们,压迫人民,他们的末日到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剥削穷人了。对于台上这些恶霸,乡亲们有冤申冤,有仇报仇,有苦诉苦。”
这时,一个青年农民跳上台,指着一个老地主说:“米贵仨这个恶霸,因为我们家欠他两斗谷子,就霸占我妹妹,玩腻了之后,就卖到窑子逼良为娼。这样恶人,不杀他,天理不容。”
说完,揪起那老地主的头发,扇了两个耳光,他还要再打几拳,却被旁边的战士制止了。
又一个胖乎乎的男子跳上台,走到中间一个**跟前,抓住那人头发提起来。那人的脸露了出来。
卢起发现,那人竟是聂师叔。他那本来长长的胡须,梳理好了甚有美髯公的风范,这时却被人剪掉了,样子很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