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起稍稍抬起头。他不敢看古清泉的眼睛，只是看着师傅的脚。

“师傅对我恩重如山，徒儿永生不忘。徒儿不孝，不能陪在您老身边。看到太和堂已关门，我心里很是愧疚。”

“人各有志，老夫不为难任何人。”古清泉说，“我在中和堂这里先安顿几日，你聂师叔会帮我重开医馆，不劳你牵挂。”

“师傅，是我辜负了您。”

“不说这些。你今日前来，有何事，直说吧。”

聂师叔从太师椅上下来，扶卢起站起来。然后，他又坐回椅子里。

这位聂师叔甚有仙风道骨。看样子他不愿意介入古清泉与徒弟之间的恩怨，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卢起躬身道：“师傅，有人在依云镇的柳井下毒，很多百姓饮水中毒，我虽然开了解毒药方，但是对恢复井水水质却无能为力，请师傅赐教。

“我听说了，那应该是红雨毒，没有什么良药能解。你可以试试万金散。”

“徒儿只听说过千金散，未曾听说过万金散。”

“哼。”古清泉从鼻孔中喷出一个字。

“万金散不是解白雾毒的吗？怎么还能解红雨毒呢？”聂师叔忍不住问了一句。

“万金散用在人体上，是解白雾毒，用在水体里，就是解红雨毒。”古清泉说。

“师兄高明。”聂师叔拱手道。

卢起惭愧地说：“徒儿学艺不精，以后有不懂不会的，还要再来求师傅。”

古清泉说：“我与你已没有师徒名分。今日若不是为救苍生，我也不会见你的。从今以后，不论遇到什么问题，只能靠你自己，老夫不会再见你。”

说完，古清泉拿起剪刀，将自己的长衫前襟剪下一块，扔在地上，拂袖而去。

“师傅，那万金散的配方可否赐给依云镇的苍生？”卢起看着师傅的背影说。

古清泉离开屋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卢起一眼。

聂师叔拍拍卢起的肩膀，轻声说：“去吧，你要的东西古师兄准备好了，就放在门口，你出去时找小毛拿。”说完，聂师叔也走了。

卢起在那里呆呆站了一会儿，眼泪悄悄落了下来。想到依云镇的百姓还等着救命饮水，他擦干眼睛，从小毛那里取了药方，赶快奔往依云镇。

离开黄江县城北门的时候，门口的哨兵增加到八个，而且城门楼上架起机关炮，哨兵正在盘查行人。

卢起起初担心封城，怕出不去，等他走到跟前才发现，哨兵严查的是入城的人员，只让出不进。他预感到黄江县城又要出大事了。

回到依云镇，卢起直奔柳井。

那里有两个男孩拿着红缨枪在站岗。

卢起问：“小娃娃，你们守在这里干什么？”

男孩认识卢起，一本正经地说：“我在站岗啊！”

“呵，谁派你来站岗的？”

“石帮主！”

“哪个石帮主？”卢起没听说过。

“红孩儿帮帮主石小树。”

卢起笑了，原来是小树：“为什么要在这儿站岗？”

“帮主说了，这井水有毒，怕人来打水，所以要守住。”

“柳井的水有毒，全镇的人都知道，人们躲都躲不及，谁还会来打水啊。不用站岗了，你们都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