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轻轻拍了拍铁虎的肩膀说:“放心吧,铁虎兄,有我母亲帮忙,一定能找到你的妹妹。”
冷铁虎愣住了。他的命运又一次被别人掌握,而他自己其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
两个多月过去了。
苏老太爷没有等到孙子订婚,也没有驾鹤仙去,他只是无意识地躺在床上。
每天有人伺候饮食,勉强吊着一口气。谁问他什么事,他都不答理,不过,偶尔会冒出来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苏遇四处打听冷雪妮的下落,毫无结果。
冷铁虎一直在白玉书院打杂,书生们上课时,他偶尔去听一听。
他对老秀才顾谨讲的那些儒家思想不感兴趣,他喜欢听陈昂讲中国的历史和世界革命,但一想到妹妹,他就觉得学习索然无味。
苏遇没事就跟着冷铁虎学习拉二胡,两人的友谊逐渐建立起来。
铁虎几次去县城寻找,始终音讯皆无。他又没有别的去处,便一直在书院呆着。
铁虎吃苦耐劳,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南院北院打扫得干干净净。苏紫轩和苏家老少,甚至苏家的下人,都很感激这个勤快的少年。
当然,也有人看不上他的行为。那就是书院的书生唐伟义,他是大地主唐永发的二儿子。
那天,贺弘道带着书院的十几个书生在南花园锄地,这也是苏紫轩倡导的学习内容。
知行合一,既要有文明的精神,也要有野蛮的身体。种地、武术、划船都是书院的必修课。
翻地的时候,冷铁虎、石栋梁这些贫寒人家的孩子,都知道该怎么干,不怕脏不怕累,挥汗如雨。
像唐伟义那样的富家子弟,没干几下就叫苦不迭。他们不屑于做这些事。
从花园干完活儿,回到教室时,冷铁虎被唐伟义拦在教室门口。
冷铁虎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让我进教室。”
唐伟义掸了掸衣服说:“书院乃清静之所。”
“你什么意思?”
“你身上的气味,有辱斯文。”
站在唐伟义身后的几个书生咧着嘴嘻笑。
冷铁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劳动者出汗,我不觉得有辱斯文。”
“看看你脚上是什么?”
冷铁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鞋底上粘着泥土,还有一些牛粪。那是从菜地里带回来的。
唐伟义一本正经地说:“兄弟,回去换双鞋吧。”
“我只有这一双鞋。晚上才能洗。”
“哦,那你只能当赤脚大仙了。”唐伟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我堂堂礼仪之邦,岂有臭脚进学堂的?”
冷铁虎虎目圆睁:“你欺负人。”
唐伟义说:“这年月,泥腿子闹翻天,我们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哪敢欺负别人啊。”
说完,唐伟义向着教室里的其他书生做了个鬼脸,嘴里吐出两个字:“穷鬼。”
“你说谁是穷鬼?”冷铁虎一把抓住唐伟义的衣领。
唐伟义并不害怕,慢条斯理地说:“冷铁虎同学,不要胡来,白玉书院不是撒野的地方。一个戏子,读什么书呢。”
铁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挥起拳头,照着唐伟义的脸就要捣下去。
正在教室里看书的老先生顾谨大喝一声:“住手。”
听到喊声,铁虎的拳头停在半空中。
就在他迟疑的一瞬,唐伟义趁其不备,抬脚冲着铁虎的**猛踹一脚。
铁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