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宫人的回答,素禾总算是知道桑枝在大殿上与宫人低语,说的是什么了。
放弃进入女老后宫的素禾,在又经过一段路后,终于被宫人带到了寝殿。
这个时候,韶颜睡了一夜刚起,她正坐在殿前空地的石桌上啃烤鱼,一边吃一边吐鱼骨头。
见到了韶颜,宫人便回去复命了,只留下了素禾和韶颜。
看着韶颜能一口气再啃十条的样子,素禾实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默默叹了口气。
“你来啦?”韶颜抬头招呼她,“快来一起吃,这个叫盐石鱼,生鱼直接放在盐石上烤出来的,咸淡适中,又有海鲜的香气,不尝一尝简直枉费来一趟兖州。而且这里不花钱,我能省不少珍珠。”
素禾坐到她旁边,撕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实是尝不出太好的滋味,她心里有事。
“言言,战帖的事情,你知道吗?”
“什么粘贴?”韶颜一时没反应过来,说完才意识到素禾在说什么,她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目光里透出些许认真,“你是说,战帖?谁给谁的……怎么可能?我完全不知道,我走之前,堇禾是给我塞了两个人,她说是要开商路,可没说带战帖的事……”
“暂且不说这个,你可知,巴母最后的结局如何?”
她还记得那个传令官提起的名,她当时说的是——巴母将领,如果巴母真的拿到了此次攻打盾贝部的实权,那她阿长真是“疯”了。
“那个火烧粮仓的巴母?堇禾说要等你回去公开审议,一直押在牢里了。”韶颜对这件事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她没有跟你来?”
韶颜笑:“她在牢里,怎么可能跟我来?”
“那我阿长塞给你的两个人,有什么特征或是不对吗?”素禾沉声,“桑枝收到的中州战帖,是一位名叫巴母的将领送去的。”
“什么?”韶颜这次也一片鱼肉都吃不下去了,“难道说,那两个人里,有一个是巴母,她偷偷跟来,只是为了递这个战帖?”
“她自称是将领,我看更可能是她与堇禾达成了某种协议,准备将功赎罪。”素禾忽然欺近韶颜,“言言,你这一路过来,为开新商路,设了多少个联络点?”
韶颜忽然紧张起来,她看进素禾的眼:“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你想说什么,阿禾?”
两人对视着,忽然便共同知晓了对方的心意。
“你是说……”韶颜瞪大眼睛,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我的联络站和补给点,可能是她们将来攻打盾贝的兵线?”
“不是可能。”素禾顿了一下,“如果我是堇禾,我也会这么做。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堇禾为何要放过巴母,巴母肯为了她的好大儿烧粮仓,将来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做出许多错误的决定,这样的人,不能让她掌权,否则后患无穷。”
一条烤鱼已经被韶颜啃得只剩了鱼尾骨,她将最后一块鱼肉放到嘴里,回味了一下之后,恋恋不舍地将剩下的鱼用竹叶包起来,放进储物香囊。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看一看那两个人。我记得,他们两个都是男子装扮,一路上带着兜帽,我倒未曾注意过他们的模样。路上他们很安静,也没搞什么幺蛾子,我就没管了。毕竟这世道,生而为男翻不起什么浪,可如果其中有一个人是巴母,这件事就很值得商榷了。”
说去便去,因着桑枝给了韶颜出入宫殿的令牌,两人没有耽误多久便回到了韶颜一队人在大都的落脚地。
就在宫殿脚下的一处小筑,面积不大,却有两层,是韶颜用许多珍珠换的。
一进门,素禾便看到了行商们常备的牛车和摞在上面的衣物,来往的人不少,看起来都是来交易的。
韶颜直接带着她上了二楼,敲响了一间房门,不想刚敲了几下,两人就发现房门已上了锁。
旁边房间的人告诉她们,这间屋子的人早在天生异象的时候就收拾收拾跑路了。
“跑了?跑去哪?”
没想到他们跑路的速度这么快。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两人惊讶的,两人还从隔壁房间的人口中得知,屋内两人离开的时候,是一女一男,女子有些年纪,男子戴着兜帽,听声音却很年轻,看起来像是一位母亲领着她的儿子。
商队的人都是韶颜以利益诱来的行商商人,她们不知这一女一男的重要性,韶颜也不放心告知她们,故而竟这般放跑了人。
又问了一圈,韶颜回到素禾身边:“基本可以确定了,那个女子就是巴母。有人看见她临行前与宫中的侍卫接触,还偷偷塞给了侍卫什么东西。”
“天生异象的时候就跑了,看来她很早就计划好了。”素禾望了望天,“你觉得她们会跑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