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也感到了危机,她扯着素禾的手就往她们来时的方向跑:“我们快走!”
这种时候,两人也无法互相说些什么,只顾逃命。一跑到刻着图案的巨石处,仙址的晃动终于暂时停了下来,不过巨石上的繁复图案却已开裂,看样子,这里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素禾心念一动,将湛灵刀召唤回来,拿在手里。
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还不知道她们来时的宫殿里正经历着什么,素禾让刀灵随时准备发动极锋,她们不能太过被动。
桑枝喘了一口气:“像是雷劈的。”
不等素禾细问,眼前红光一闪,她们就又回到了宫殿里的“花园”。不同的是,那棵古怪的树上,此时竟焦黑了一块,还冒着烟,看起来是雷劈的。
而那枝头上的唯一一抹绿叶片还在微风中抖动,比之前的招展多了几分胆怯。
“我们盾贝一族,一直受到蓬莱仙址的庇佑,现在这种情况……”似是为了印证桑枝此刻的话,只见,此刻如墨一般的夜空上,忽然像是被什么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抹巨大而不知名的气息从空中流淌下来。
那些气息折射着星月的光辉,十二种颜色甚至更多,不一而足,宛若星子垂泪。
天生异象。
本没有多少人看到,然而就在此刻,天边的一抹光亮穿透黑暗,照了进来。
一瞬间,破晓至。
半边的天空都被照亮,落进了人们的眼中。
很快,就有传令官踮着脚跑了进来,却是远远地站在花园外,看到素禾也在,那传令官欲言又止,只说有急事需要禀报。
“无碍,说吧。”桑枝离开了巨树前面的空地,一挥手就将巨树重新包裹进了她的结界里,任谁在外面也看不见那里有棵树。
原本,素禾与桑枝之间的误会化解,她很是高兴,可这喜悦的情绪还没持续多久,仙址就出了这样的变故,她不由有些担心。
可不等她这份担心继续扩大,传令官的话,就彻底让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传令官向走到她身边的桑枝行礼,随即双手递上一个白色的卷轴。一打开,上面用炭笔画着一只手和几个波浪的线条,手很大,方向又对着波浪,仿佛要抓住它们。
桑枝忽然笑起来,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这战帖,哪来的?”
传令官只说:“从中州来的巴母将领,转交给我们的。”
战帖?
巴母?
素禾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怎么会在这里接连听到这两样东西。中州为何要对桑枝宣战?至于巴母,她回到都邑后,不是该被处死了吗?
“报——”
不等素禾细问,又有一名传令官急匆匆地跑来,她的手上也举着个同样的卷轴,只不过颜色不同,它这个是黑色的。
再次打开卷轴,看到上面画着同样的图案,只不过这个黑色的卷轴上的手是从下往上抓波浪线条的。
至此,素禾才明白,方才的左边手右边波浪代指的是什么,那是指代她们的攻击将从中州而来,而那些波浪,则代表着盾贝紧邻的海,也就是盾贝本身。
由下往上的手形,则代表着由北而南的元子叶部,也就是说,在蓬莱仙址倾倒的此刻,桑枝尚未来得及悲伤或是惋惜,她就已接到了两个部族的战帖。
桑枝的目光冷了冷,她攒紧手里的黑色卷轴:“元子叶的野心,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说完,她扭头看了看素禾,眼里的光仿佛又化为了之前的纯粹:“看来,你的阿长已经没有耐心,等你带着真相回去了。”
素禾用力摇头:“只是一份战帖而已,只要我能赶回去,给她看存景石里的内容,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冲动……”
“素禾!”桑枝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素禾身旁,抓住她的肩膀,“我们不要再天真了,事已至此,你觉得真相是什么还重要吗?重要的只是她们想战,就算你能及时回去,又能改变什么呢?你是有绵的小阿语,不是你阿长。”
最后一句话像钉子一样直接扎进了素禾的心里,她冷静下来,推开桑枝的手掌:“是啊,你说得对,我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竟能将巴母放了,我真没想到——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迎战。”桑枝的声音虽不大,语气却斩钉截铁,就像那片巨树上的唯一绿叶,在遍地白雪中傲立,尽管有寒风,又能耐她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