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全程滴水未沾,即便素禾再三怂恿,他也不敢让茶水入口。
“这小豆芽菜,防备心还挺重。”
直到木叶将五族集会后盾贝发生的事大小讲了一遍,又被素禾追问了几个古道的关键细节,素禾才放他离开,叹了这样一句。
丁香在旁为素禾添茶水,忍不住道:“木叶可是女老的阿弟,也只有您敢说他是小豆芽菜。”
“怎么,他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不成?”
“那倒未曾听说,只是我以前在女老身边的时候,常听她说她的阿弟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不过这些年,很多求取木叶的家伙,都被女老以各种名义挡了回去。他来这里,说不定是得到了女老的授意,木叶归于您,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丁香说到这里,方觉自己一时说得太多了,急忙住了声。
带血槽的长刀被他别在腰后,每次动作一碰到,他就忍不住一阵战栗。那天的疼痛,他永生难忘,相比之下,烙印术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
倒是这些天来,他的烙印术再没发作过,不知是经血的作用,还是阉割的作用。
素禾伸手将木叶未喝的茶水推给他:“你今天的话太多了,我喜欢安静。”
“是。”丁香抢过杯子,一口将茶水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见丁香要告退,素禾忙叫住他:“等等,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跟木叶关系很好?”
“一般。”
“我要找桑枝报仇这事,是你告诉他的?”
这问题一出,丁香的额角都渗出了冷汗,他紧张地结巴起来:“不,不是小人,小人这几日一直在这里,未曾离开过。”
素禾屈指敲了敲茶碗:“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你和桑枝本人,我没对其它任何人说过。”
丁香惊慌跪地:“不是小人,小人真的没讲过。”
“那还能有谁?总不会是桑枝亲自告诉他的?”素禾想了一下便摇头,“不会,以桑枝的性子,她不会大费周章让木叶跑来解释古道上的事,难道还有别人知道?月卫?”
素禾想到那日的月卫,欲言又止的样子,那名月卫随她们一路回来,机灵一点,或许可以猜到她的真实身份。
而桑枝害死有绵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再一推测,也不难判断她可能要报仇。
“有可能!”丁香声音更大,头却伏得更低了。
素禾一眼便看到了他腰间的刀,没由来地觉得烦躁:“你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在我离开大都之前,你最好让我看到你的用处,否则我不会带上你。”
被家主抛弃的小侍,还是阉割过的,注定活不长久,丁香一定知道得比她更清楚。她这样说,一是为了逼迫丁香投诚,二来,也是她现在势单力孤,她想不出从大都全身而退的法子,她需要己方的人。
丁香的身体果真颤抖得更厉害了,连声喏喏。
素禾闭目假寐,让他先滚出去,刚刚木叶告诉她的事情,她需要再仔细想一想。
据木叶说,五族集会上,有绵身为上一任大阿语,却推出堇禾守擂,在南疆以南羽部族缺席的情况下,堇禾以一人之力,连败其它四族的代表,为有绵部保住了大阿语的位子。
除此之外,五族人也知晓,堇禾还很年轻,如果她继续努力修炼,这大阿语的位子早晚是她的。
木叶说,他去五族集会本意就是看个热闹,没想到有一天他在五石山上迷了路,误打误撞竟跑到了有绵部的地界,遇到了正在溪流边清洗身体的得夭。
他看到得夭身上有许多青紫的痕迹,还有尚未清洗掉的不知是什么的粘稠液体,一时慌乱就暴露了行迹。
他说他与得夭聊得投机,从那之后,两人便总在溪边相会,互相吐露一些隐秘心事。
也就是这些时候,得夭告诉他,说堇禾的巫力修为其实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高,还说到了五石山之后,有绵每晚都要到堇禾房里,给她渡灵力,害的他每晚都要跑出来。
木叶起初并不相信他说的,直到盾贝被堇禾打伤,气急败坏之时,在屋里喊有绵脚步虚浮,有巫力耗尽的迹象,他才信了半分。又加上盾贝受伤,心情不好打了他一巴掌,他与得夭说了,得夭便告诉他,有绵部启程的时间和路线。
他说她们会走古道,且有绵可能会负责断后,若是木叶想替他阿娘报仇,可以在路上设置些阻碍,让有绵也受一受伤。
木叶献宝一样将此事报给了盾贝,他说,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他说他真的只是想让有绵也带些伤回去,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说到最后,他又说,所以,这件事的祸首应该是他,所以,他要站出来替她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