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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整整昏睡了一宿,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她看到自己已经回到了住处,而素禾正拄着湛灵刀,守在她的床边,面色并不多么愉快。
“你醒了?村里有老人来吵闹,被我一刀打回去了几个。”素禾说着,看了一眼湛灵刀黑色的刀身,“然后我没控制好力度,伤了人。”
相处的一个多月来,阿青还是第一次见到素禾这个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阿青微笑:“村里的长老我知道,她们最是看重实力修为,你能打伤她们,她们反倒不会找你的麻烦。”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拿枕边的木刀,这些日子以来,这柄刀都被她放在这里。练刀的日子虽然很累,但这短短的一个多月,也是她从未有过的快乐日子。
木刀上残留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除了素禾所为,不作它想。
听到阿青如是说,素禾的心里也松了口气,她也没想到,经过禁地里巫力再次耗空之后,她的修为人眼可见的又上了一个台阶,所以她才没控制好力道。
“木刀上有裂纹了,该换了。”素禾的声音轻轻地,像是生怕触碰到阿青心里不可触摸的伤口。
阿青却毫不在意一般,她站起来,摩挲了一下木刀的刀柄:“你说的对,是该换一换了。”
她说的“换一换”,是一语多意,不只是要换刀,还要换的是莨菪村的村正。
素禾一时没有领会到,她犹自道:“再好不过,我记得都邑有打造精铁的铁匠铺,说不定能寻到好刀……”
“老师,想要趁手的刀,总是有办法的。”阿青打断她,“我现在更想知道,就算阵法解了,我的身体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我怎么会晕呢?”
素禾没想到,阿青的性子竟然这般敏锐,她本打算晚一点再告诉她的,不过她既然问了,她也没打算继续瞒。
“若是我说了真实情况,你现在能承受吗?”
阿青抬起眼看向素禾,正要点头,忽又摇了摇头:“等一等,老师还是过几天再告诉我好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做。我的身体状况,会影响我的刀术吗?”
“不会!也没有生命危险。”素禾的语气很坚定,阿青的心里也多了几分坚定。
木刀虽然出现了裂纹,但阿青还是将它视若珍宝般别到了腰间,大踏步走出房间。
“留个纪念。”她说。
素禾看到,屋外的雪色和阳光映到阿青的身上,照得她整个人连同木刀,都在发光。
对于莨菪村的众人来说,村正和大祭司的失踪,着实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否则那些老人也不会冲动到来围阿青的小筑。
不过,村正和红红死在禁地中的事,眼下除了素禾和阿青,再没人能知道。禁地的结界被素禾修复了,巴母也被她用隔音结界暂时关进了囚车里。
作为阿青的“老师”,素禾觉得现在这种局势,她有必要保护阿青的安全。
不想,阿青离开小筑后,竟直奔向村中的广场,勉强用丹田处积聚的巫力发动扩音术,召集众人前来。
阿青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不好看,素禾急忙凑近她,往她身上套了个治愈术。
“谢谢——”阿青轻声道谢,然后见人们聚集得差不多了,便走上广场的高台,拔出腰间的木刀,高举起来。
她再一次用出了扩音术,说大祭司是元子叶部族的间人,说他意图闯禁地,被村正拦下的时候杀了村正,而红红为了救村正也被杀了,是她,在苏醒之后,用新学的刀术,趁其不备,一举杀之。
她恐巫力高强的大祭司生变,便在之后烧了他的尸首,焚烧之地就在禁地之中。
阿青毕竟是村正的女儿,她的话很多人还是相信的,很快就有低低地啜泣声传遍。
可也有几个之前被素禾打伤的老人不怎么相信,他们不仅提议要去禁地之中看情况,还质疑阿青的实力和修为,说阿青没有半点修为,是如何能杀大祭司的?
素禾正发愁该如何是好,便听阿青道:“我的实力如何,一试便知。至于禁地,那里历来只有村正和她的继承人能踏足,我是不会让你们去的。”
几人理亏,竟又指责阿青心里有异,说不定就是她杀了前任村正……
素禾听着心烦,直接一个禁言术将几人封住了。这时,又有村民上前,说阿青只会依赖她这个老师,村里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们虽然同情前任村正的遭遇,但若是把莨菪村交到阿青这样一个不会巫术的人手里,她们也是不愿的。
“很好,那便凭实力说话。”阿青挥了挥刀,“你们推举一位巫力高的,我打赢她,用刀术。刀术也能破巫术,我才学一个月,老师说我将来还能练得更好。”
横刀身前,比试的结果没有任何悬念。木刀上的裂纹又扩大了几许,阿青赢了。
即日起,阿青便是莨菪村的新任村正。
素禾看着冬日阳光下的她,一时只觉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