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瞅了瞅手里的刀,若是所有的巫术都不能用,那么,她是怎么将湛灵刀从储物香囊里拿出来的?
同一时间,水晶球外,也有个女孩问了旁边的老人同样的问题。
其实若是素禾此刻能看见身后的场景,那么她定会看到,有一个缺了牙的老人正与一个年轻的小女孩站在一起,手中颤巍巍地捧着个水晶球。水晶球里面的画面,正是素禾刚刚所经历的一切。
而素禾进入幻境前,听到的那声童稚声音,便是来自小女孩。
听到小女孩的问题,老人捧着水晶球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沉寂如秋之枯木的双眸,忽地闪现出一抹火一样的光亮:“按理说,我们禁了她所有的巫术,储物香囊她也应该打不开。”
小女孩一头短发,偏额前的发极多,挡住了她的右眼。她的右眼看不见,养大她的姥姥说她从出生起就是如此。
她一直注视着水晶球,发动水晶球是很耗力气的事,她这辈子还是第二次见姥姥用。
“我看到了,她的储物香囊确实没动过。”
“那刀是哪来的?”莫非,这把古怪的刀已经与素禾产生了某种联结,是她从未听说过的联结?
小女孩也跟着点头皱眉:“是呀,她的刀是哪来的呢?”
素禾就握着木杖站在她们的前面不远,那个猿猴的石雕也摆放在那里。看起来,素禾只是在与猿猴对望。
*
水晶球外的两人进行评说的时候,素禾在幻境中,已与那古怪猿人对砍了三次。
湛灵刀上传来阵阵嘶鸣,猿人手里的大砍刀也卷了刃。可它的马还在,素禾没能将它拖下马。
猿人的面目狰狞起来,一双鼻孔粗大,喷着粗气。素禾心知,接下来是最后的决战了。
“刀灵,你能听到我的话吗?”素禾匀了两口气,“我要用极锋。”
湛灵刀的刀尖已经触到了黄沙,她就快挥不动了。而一旦她真的无法举起湛灵刀,以猿人的速度,她和湛灵刀都会在它的冲击下被砍为碎片。
这里虽然是幻境,可痛感却是真实的。这样被砍成“重伤”,只怕八司长尚未见到,她先去了半条命。
换个角度想,这也或许是八司长给她设置的考验。若是她没有通过,岂不是连八司长的面都见不到了?岂非辜负了三柳交给她的木杖?
“好——”刀灵的声音在这风沙中极微弱,可此刻的素禾听来,却是这片幻境中最美的声音。
刀灵还在,他还能说话。他回应了她。
猿人没给素禾太多喘息的时间,它打算乘胜追击,一拍身下的马,“嗖”就窜了过来。
素禾双手握刀,以腰腿带力,扬起黄沙一片。
卜辞出,极锋现。
猿人连人带马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水晶球外,缺牙老太和独眼小女孩一同看到,水晶球上爆发出一道极炫目的光芒。
小女孩捂住左眼,揉了片刻才能重新适应外界的光线。
石雕上传出一声极细的开裂声,缺牙老太用空着的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独龙龙,我们似乎都低估了有绵的这个小女儿。”
独龙龙,是独眼小女孩的名,缺牙老太给她起的。
石雕上的开裂声来自那三条手臂中的一个,捂着嘴的那只手臂,裂了。
“原来这就是命书的力量。”独龙龙重新看向水晶球,“可她有命书又怎样?她这样毫无节制地用,早晚会耗空。我们给她准备的礼物,又不是这一份。”
“没了捂嘴的手,她现在,已经能够发动巫术了。”缺牙老太提醒她,不要太乐观。
独龙龙却只是笑:“能发动巫术又怎样?我们的幻境,可是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气都没有啊。”黄沙中或许会有一些,但想要成功发动巫术,远远不够。
幻境中的素禾尚不知外面的议论,她用出极锋后,就吐了血。
她仰头看了看幻境中天上的太阳,她长出了口气,以为一切都已结束。
不想,只片刻后,自天边黄沙与天空的交界处,就又重新扬起了阵阵黄沙。
素禾看了一眼倒在她脚下的猿人和骏马,咽了一下嗓子。如果她没看错,那么此刻向着她冲过来的,是更多的猿人和骏马。
它们,为刚刚战死的人马,“报仇”来了。
“刀灵,我还能用几次极锋?”素禾觉得自己的唇很干,前所未有的干。
湛灵刀上传来细弱的声音:“三次,最多三次,在不损坏刀身的情况下。”
“好,我知道了。”素禾又瞧了瞧天边的那些猿人与马,竟足有十数之多。
不管设计此幻境的是谁,当真是把她看得太高了。
她现在应用极锋,也只能解决一个猿人一匹马,如今来了十数之多,这要她如何是好?
素禾摸上腰间的香囊,她的香囊里,有不少她的衣物。要是能用巫术就好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