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术运用到极致会发生什么?素禾曾经问过诺拓,她还记得诺拓的回答,她让她不要轻易尝试。
暗卫里没有人的修为比她高,故而,没人能用出比她更快的疾行术,暗卫们,很快被她落在后面。
林间木、山间瘴气、天上云朵、脚下的路,都在飞速倒退,她像是乘着风,与疾卷的风一起从大地上吹过。
可这巫术又与御风术有很大不同,御风术需要的,只是一刹那的风力,而现在,她需要的,是持久的风力。
疾行术到最后,拼的就不再是修为高低,而是耐力。
越往南疆首府走,瘴气越淡。
素禾仗着自己修为高,昼夜不停,等到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她已经能隐约瞧见城中飘起来的炊烟。
心下振奋,素禾再一次加快脚下的速度,却忽然发觉脚腕处隐隐作痛,空气中还隐约多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她不能停下,也来不及去看,这样长时间的奔跑,到底是受伤了,不过,不影响她的速度。
两个时辰后,素禾的身影出现在南疆首府城外。
她收了疾行术,空中的血腥味却没有变淡,反而还浓厚起来。
她的手腕和脚腕处,衣物均已被血色浸透,疾行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一停下来,只觉钻心刺痛。念了一道治愈术,又从香囊中拿出宽大的斗笠披上。
为了减少旁人的注意,她还是要尽可能地遮掩一番。
只是,素禾没想到,继续前行的她,手脚不痛了,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心却在痛。
白骨,血色的白骨,还有形形色色形态各异的尸/首,堆积在城外新挖出大坑里,浓厚的血腥味和臭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有人试图用沙土掩埋,可尸首实在太多,根本盖不住。
充满血色的坑边上,搭了个高出地面一截的平台,上面湿漉漉的,像是刚被清洗过。搭建平台的木板上,有血色的砍刀印,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刽子手杀人后留下的。
素禾退开两步,强压下心中不适。
听那男暗卫讲“杀人”的时候,她已经想象过城外的惨状,如今一见,方知她的想象竟远远不够。
这里的尸骨,不只有身着暗卫服饰的暗卫,还有很多是城中的百姓。
再不远处,就是素禾曾与花珂“巡视”过的田地。田地已经多日无人看顾,现今,杂草长势喜人,偶尔可见几株是粟米草,而更多的粟米草,则已经泛黄打蔫,干枯成了杂草的养分。
很难想象,这竟是曾经的南疆首府城外。
“铛啷”一声,锣鼓开道,城门大开,身上带着刑枷的女子,一步一步被人从城中带了出来,走向这处行刑台。
道路两边早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她们中的一些穿着有羽毛装饰的衣服,看起来很像是羽部族的人。
素禾安静地打量着她们,心想,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被押解而来的人一点点走近,素禾看得清楚,她确实是花珂。只是此时的花珂与之前判若两人,她的衣襟前面都是血,血色发黑,嘴角处还在不断往外呕血。
花珂的脸色也比之前苍白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比那些枯死的粟米草,还要萎废。
首府府邸的管家和一众侍从被押在后面,等待之后处决。
素禾仔细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澜。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只有等到她救下花珂才能知道。
她是来救花珂的,虽然赶路受了些小伤,但到底是赶上了。
暗卫们还在后面没有踪迹,这里人又多,她需要再观察一会儿。
然而,午时三刻很快就到了。
行刑的刽子手将花珂推搡到木台上,举起了刀。
在这里,素禾又一次见到了赤。赤依旧着一身红衣,只是衣服上的羽毛比之前更多也更亮了。
她示意刽子手稍等片刻,开始罗列花珂的“罪状”。
“花珂身为南疆主事,无端使百姓遭受灾瘴,此是罪一;其罪二,谋害我羽部族大蛮,害其身死;罪三,心怀恶毒,蓄谋破坏有绵与羽部族的关系。这三个,任意一条单拿出来,都足以将她杀上千百次,今日,我就要替□□道,为枉死的百姓,为惨死的前大蛮,诛杀此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