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禾的成年礼就这样结束,问天术的失败,似乎也没能影响到什么。
虽然定了要去南疆,但据说在阿乃义的一番哀求之下,有绵同意,将素禾的动身时间推迟到朔明节之后。
朔明节,新年的第一天,就在十天之后,是中州迎接崭新一年的重要日子。
听说有绵极力挽留前来观礼的其它部族,想让众人过了节再走,可除了盾贝部族的桑枝,别的人都在近日离开了。
不过,当素禾得知她的出发时间被推迟的时候,脸上却没有露出太多笑容。
她当时正在拆诺拓交给她的一个复杂结扣,听了宫人报来这样的消息,顿时没了解结的心思。
待宫人走了之后,她拍了下桌子,怒道:“白痴阿乃!”
一旁帮她整理衣物的居宣闻言,很是不解:“义大人也是想让主人多留些时日,主人为何如此说?”
素禾看向另一边,专心帮她锁旧物什的澜:“澜,你可知原因?”
“啊?”澜一惊,屈膝便跪,“小的刚刚太投入了,未曾听到主人说什么。”
她这两个侍,一个太过机敏,一个太过木讷,真不知阿语是不是故意挑了这么两个人给她,相貌也就一般。
在她看来,他们的容颜连她阿长最不喜欢的登流都比不上,就是不知再过几年,等他们像登流一般大了,会不会有他美。都说男儿大了会好看些,也不知是真是假。
倒是堇禾身边的那几个侍,再加上她成为少阿语后新晋的,共有五个,各个都是从年少时就美得惹人怜爱,等长了几岁后,就更美了。
思及此,素禾悠悠叹了口气:“我问你们,现在距离朔明节还有几天?”
“十天。”居宣停下手里的动作,等待着素禾接下来的话。
“十天而已,就算阿乃不去求阿语,阿语会十天都不容我?南疆凶险,我定要充足的时间做准备。”只要有绵不是让她去送死,不说十天,就算她要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她也会容许。因为,她是她的女儿,是身上流着巫术血脉的女儿。
居宣一蹙眉:“恕小人直言,恐怕不见得。昨日我偶然间听到了皋的随从议论,他们说,有绵已经决定,让主人即日动身——”
“啪”地一声,有绵又拍了下桌子:“休要胡说!”几个随从乱嚼舌根罢了,他也敢拿来扰她的耳?
“谁让你们停下的?快收拾!”素禾拿起手边拆了一半的结扣,起身,“今后,你们最好学机灵些,再问出这种呆傻问题,我看就不用做我的侍了。”
此话一出,居宣和澜俱是哆嗦了一下。
他们不同于殿外还有阿长和小筑的侍从,他们是从出生起就被卖进殿里的宫养侍,若是被主人遗弃,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死路。
人活着,总是怕死的。他们怕疼,也怕死。
素禾走出自己的宫室,打算去找诺拓,向她求教接下来的结要怎么解,没想到,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跑来找她的韶颜。
韶颜又换了一套“橘子皮”,整个人看起来气鼓鼓的。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素禾发现,她这一套“橘子皮”染得均匀了许多,至少比她之前的那些要强。
“嗐——还不是即措那只小狐狸,看中了我们新织出的布料,非要用她们的苇编跟我们换,一车苇编要换十张!你知道的,北方的苇编是什么?不就是草编吗?不过是会编些花样,怎么能跟我们的织布比?”韶颜用鼻子狠狠地出气,“要我说,她那一车能换一张就不错了,还想换十张?”
“看你气成这样,你跟她换了?”
“没有十张,就三张。”韶颜仍旧气不过,“但是,若是堇禾的问天术成了,我能让她们只带走半张!那小狐狸威胁我,说我不想让北方人尽皆知我们的少阿语不行,就便宜些跟她交易,她会帮我们压一压消息。你说,我能不同意?
“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有那么多的术法,堇禾为什么非要选什么问天术?还有你,那天不是去捣乱的吧?通灵石是我带人拆的,上面只有你的巫术气息。”她已经猜到了成年礼上的真相。
素禾将她拉到角落里的柳树下:“韶颜,我阿长现在已经是少阿语了,不可出言对她不敬。”
“我知道,可我就是生气。”她心疼素禾,更心疼她的布。
素禾望了一眼随风摆动的柳枝,大多已经绿意满满了。
“别的部族呢?也压价了?”
提到别的部族,韶颜的语气缓了缓:“那倒没有。盾贝依旧用的金贝壳,只是她虽然不说,我也能看出来,她们的态度不一样了。至于西方的格拉部族,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你看——”
韶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像举着稀世珍宝般,轻轻打开。
只见,里面是五块大小不一的青黛色石头,看起来很像存景石。
“这是,存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