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凝第二日是被冷醒的。
她感觉自己身上像是粘着块冰,醒来后下意识地从白落寒怀里挣脱了出来。
白落寒被她的动作惊醒,偏过头,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言若凝裹紧了被子,闭上了眼,不想说话。昨夜她一再提醒他,不要牵动到伤口了,这人不听劝,到最后把自己整得连声嘶痛,背后那道刀口流了好些血。这会儿身上又在发凉了,若雪南玉知晓,指不定要怎么训他。
“菀菀?”白落寒凑过来,还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在泛冷,从背后再次抱住了她。
言若凝被他碰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提醒他:“你身上寒毒又发作了,好冷。”
白落寒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伏在她肩头,低声道:“你让我抱会儿,我就不会冷了。”
言若凝:“......”还来这套。
她抓住白落寒的手,轻轻揉搓了一下,“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你问。”
“我第一次与承烨去章尾山的时候,你中了断魂香。”
白落寒手指戳了戳她的侧脸,“嗯,怎么了?”
这么淡然。
言若凝咬了咬他一直不安分的手指,径直说道:“你一早便知他是我爹了。”
白落寒疑惑:“菀菀,你说谁?”
“你若真想弄清楚妖界为何会有天山的东西,大可去雪山问雪前辈,亦或是去天山问你师父。可你当日却与我说了那些话,还刻意提醒我,那是天山才有的东西。”
“我当日心思只在你对他的态度,都忽略了你们说的话。”
白落寒吻了一口她的侧脸,没说话。
良久的沉默后,他低低“嗯”了一声。
言若凝闭了闭眼,还真是......她追着便问:“你和他那晚到底说了什么?”
“你想听真话?”
“真话。”
白落寒忍不住一笑,淡然说:“他让我离开你。他说,他不会让你嫁给我,我若执意如此,他只能来硬的。”
呵,真有意思。言若凝心里愤恨,咬牙道:“所以,真的是他?”
白落寒手霎时一僵。
“菀菀,你......”
“本来不确定,现在我确定了。”
她原以为白落寒都选择瞒着她了,自然不会轻易地就被套出话。谁知她这随口一说,他便承认了。
言若凝转过身,凝视了他片刻,正色道:“我今日去一趟章尾山。”
白落寒低声叹了口气,面露无奈,“菀菀,这事儿就不能缓缓吗?”
“等我伤好全了,我们一起过去,我也有些话,要同他说清楚。”
“不行!”她摇头,坚定道,“我问过心濯姐了,你现在的情况还得过两三日才能出门,我等不了那么久。”
白落寒轻咳了一声,攸地问:“菀菀,是我比较重要还是找你爹重要?”
言若凝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我爹重要,你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白落寒:“......”
“墨——小——菀!”
言若凝目光盯着他,瞧着他这副气呼呼的模样,止不住地笑:“你当我耳聋啊,叫这么大声。”
白落寒被她气得牙酸:“菀菀,你什么时候能把我放心上一点。”
“我何时不将你放在心上了?等会——”她顿了顿,问他,“你方才管我叫什么?”
白落寒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言若凝紧接着又问:“所以你到底让不让我去?”
“嗯。”白落寒点点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晚些时候吧,我着人送你。”
她本以为白落寒是想让她多待会儿,才让她晚点再去,她想着今日能去便好,稍微迟点没关系。
一直等到黄昏时分,白萱瑶说送她过去。刚出魔界,迎面却撞上了承烨。
承烨同她打了声招呼,乐呵呵道:“白落寒找了灵鸽给我传信,说你想去我家玩!”
言若凝愣了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玩,是有重要的事想要问你爹。”
承烨不顾白萱瑶在场,径自牵过她的手,“行啊,我带你去。”
言若凝:“.....”
若他不是那个什么.....恐怕白落寒是要把他一刀削了的。
言若凝没挣脱,想着他大老远跑过来,也算是有心了,都由着他了。
一路承烨沉默寡言,言若凝先禁不住好奇,开口问了他一句:“你就不问我,找你爹是有什么事?”
承烨洒意一笑,漫不经心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很多人找他的。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很多人找他?
言若凝此刻是真好奇,这承烨、他知晓这件事吗?
如果墨衣夏还在,他必然见过。他们都言自己与墨衣夏生的像,那承烨.....有无怀疑过这件事。
言若凝侧头打量了承烨片刻,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承烨面上一僵,松开了手,往边上退了两步,“你笑什么啊?笑的这么.....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