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君此刻得知也尚未晚,还请安平君速速陈情赵王,公子地无意救人,也不知他是从司寇府逃狱的林胡王子,窝藏之实更是无从谈起,全然乃朝中某些齐赵联盟的反对派见冠乱扣。公子地善良温厚,原本只是出于一时善意救人于危难,未料竟惹出殃身祸国之罪孽来,实为可叹。苏秦可用性命担保公子地的清白,公子地救人是真,窝藏未实,更无意中伤两国友好,望安平君当以大局为重,力谏赵王勿以一时不慎轻信小人馋言而使国家陷于危境,力劝赵王速速令司寇府放公子地回馆驿,不然齐国一旦知晓赵国扣押公子地,两国的误会则会越来越深。安平君岂能不知,目下赵国革新正即,全国上下正如火如荼处于翻天覆地之中,此时若与齐国绝交,断然是对赵国大大的不利。”
经苏秦一番陈辞,安平君点点头,心中已有了定夺。
“要不是苏子前来说辞,老夫此刻尚蒙在鼓里,当初齐赵联盟乃由老夫主持,朝中哪些人看不惯,老夫心中清楚的很,老夫决不让某些人得呈。”
“齐赵友好大计全仗安平君了。”苏秦拱手道。
“苏子原是洛阳人,又非在齐国当职,却为何对齐国之事孜孜不倦?”安平君突然这么问。
“苏秦为齐赵两国友好之事奔走,看似为了齐国,实则也是为了赵国的利益,更为了天下之安宁。目下秦国东出在即,洛阳危在旦夕,苏秦身为东周人,理当有责任维护洛阳王畿的安全,维护天下百姓的安全。而当今能有实力抵抗秦国者,惟有齐赵,齐赵联盟,秦**然不动;齐赵解体,秦国势必蠢蠢欲动。”苏秦顿了下又重重地强调:“秦国惊蛰,天下不宁哪。”
“好一个秦国惊蛰天下不宁,苏子有一颗兼济天下广施仁义之心倒也难得。”安平君道:“请苏子放心,老夫立即进宫面君,无论如何,老夫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说服王上,保全齐赵长久友好。”
“如此苏秦告辞——”苏秦起身道。
“苏子请——”安平君也起身道。
苏秦正要出堂门,迎面却匆匆走来一人,此人体形健砾,眉清目秀,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盯着苏秦上下打量,很显然,此人是安平府中官吏。苏秦朝他一躬身,快速瞟了他一眼,便转身而出。
苏秦走后,安平君当即吩咐家臣准备车马,他要进宫面君。
“安平君急着进宫有何要事?”方才进来的那位便是安平府长史李兑。李兑即当年安平君赵成于魏赵边境斗牛山收服的山寇首领,安平府中混迹四年有余,靠着擅长揣摸人心投其所好广交人脉等手段从小小卫队长做到卫尉,如今得了长史的位置,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噢对了,安平君,方才那位……”李兑方才听家老说有从齐国来的洛阳士子苏秦拜会安平君,便匆匆赶来一探究竟,正巧门口撞了个面。他虽不认得此人,然“苏秦”这个名字却是颇有印像,仿佛哪里听说过,然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司寇府昨晚逃狱之人乃是林胡王子,如此重大之事却为何不来报我?”安平府埋怨道。
“什么?”李兑一怔,稍后急着辩道:“卑职竟也全然不知。想必那司寇府为引起朝野骚动有意封锁消息,不过,卑职听说逃狱之人当晚已追回,安平君如何还放心不下?”
“李大人怕是有所不知。”安平君道:“林胡王子逃狱,偏偏逃进了东城齐国王子的馆驿之内,齐国王子竟也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将他藏了起来,随后司寇府以窝藏罪将齐国王子拘押,怕是今早朝之上已禀呈王上,王上定然信以为真,此事若传扬到齐国,两国邦交将毁于一旦哪,老夫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得尽快面见王上陈情原委,释疑解惑,消除误会。”
李兑微然一怔,稍后笑笑道:“齐国王子私藏林胡王子一事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即使是个误会,安平君又无证据证明,冒冒然进宫面君,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司寇府办案一向公正无私,从无冤案,深得王上信任,安平君陈事说请,怕是给王上出难题啊。”
“长史大人难道看不出来,齐国王子与林胡王子素不相识,这窝藏之罪从何而起?分明是有人构陷,老夫也是怕王上不明底里误国误民哪。”安平君说着,此时家人来报,府外已备好车马,请安平君上车。
安平君知晓此刻赵王正于丛台信宫休息,赵王雍上午在王宫处理完政务,便去往丛台敦促下午的新军演练,为早日成就一支富有天下第一战斗力的精甲铁骑,赵王时时亲自检阅督导,一刻不得松懈。
“叔父一直在府中静养,今日急着见寡人所为何事?”赵王雍正于信台寝宫,便服接见安平君。
“启禀王上,方才老臣探知齐国质子被司寇府的人羁押,可有此事?”安平君问道。
“哦,叔父不说,寡人倒忘了,确实有此事。”赵王淡淡道。赵王今日早朝便在大司寇赵文的口中获悉此事。
“啊呀王上,齐国质子身犯何事,司寇府居然兴师动众的去质馆抓人,弄得满城皆知,此事若传到齐国,非同小可啊,请王上下召司寇府立即放人以平息谣言。”安平君道。
“叔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哪。”赵王道:“昨夜那个齐国质子居然私藏林胡王子企图纵其归国,所幸司寇府急时彻查,不然林胡王子一旦归国,后果将不堪设想,林胡骁勇好战,必对我赵国用兵,虽然凭我赵国国力对付一个林胡不在话下,然只怕西边秦国趁虚而入,这样一来,将陷我赵国于困境。这个齐国质子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按理质子在赵国触犯法律寡人就算剁了他齐国也无话可说,不过寡人也不想做得这么绝,我可以放人,但寡人已决意跟齐国断交,不知叔父意下如何?”赵王雍本打算明日早朝宣布与齐国决裂,派使臣将齐国质子送回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