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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各怀鬼胎(一)

腊月十二封后大典。

钟离子封后之事早已不径而走,一时间,齐国上下朝野忙碌,百姓奔走相告,列国商人也当作闲后谈资,很快的,天下诸侯都知道齐王欲立一个破了相的“丑女”为王后,讥讽揶揄的有,钦佩祝愿的有,一笑了之的也有……因钟离秋为无盐人士,消息很快传到无盐邑,无盐令召集全城百姓,家家户户挂灯结彩,以示庆贺,遥祝钟离王后天地千秋,万寿无疆。

封后大典将在腊月十二于雪宫台隆重举行。

王宫卫尉全线设防严阵以待、令司工整修庭殿、建架搭蓬;乐师谱乐修器、舞师编舞排铺;内饔外饔准备牲肉烹煮;内侍服负责赶制王后翟衣、追师则加紧制作副笄六珈;内宰授习王后礼仪等等。按国制,册立王后必须经过一整套繁缛的宫廷礼仪,由春官府开始着手定制各项仪程,包括祷天祈福、宗庙祭祀、加冠册封、赐金印紫绶、国君致辞、百官朝贺、起乐普天同庆等。

这一日百官朝集,仪仗就位,之前纳钟离子谏言被遣散的王家“天竽号”暂时重新整合,立于雪宫正殿前庭。

修饰一新的钟离子在万众属目之下瞬间由民女成为齐国王后,令国人侧目。

高台正殿,两边卫士如林,庭前百官起立。齐王拉着钟离子的手,面对着高高的台阶,拾级而上。

至高台之上,齐王对天盟誓:“天地昭昭,示我赤心,齐民万福,仰于厚苍,天赐钟离,伴我君心,今与王后共结连理,花开并蒂,共牢而食,合卺而酳。”然后攥着钟离子的手高高举起。

此时阶下百官匍匐,万人跪仰,“天竽号”奏响雅乐,气震天宇。

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钟离子正式入住王后衡台。

钟离子被封为王后以来,第一件事便是整肃后宫,后宫各殿的奴役分配、开支会拨、嫔妃们的月供给养、王子公主们的六艺传授,统统作了新的调整或补充。钟离子为了让寂寞无所事事的嫔妃们过上充满乐趣的后宫生活,带头发起女子才艺教习,将闲置弃用的殿室腾挪出来用作课室,指使德高望重者为老师,授习嫔妃们服饰、美食、女工、蚕桑、金石、儒家、道家等各种知识。派人去“石渠府”找来各种类似典籍,还不惜以身下教,让平时闲来无聊以至靠呕气斗嘴来打发时光的嫔妃侧妃们学习以修身养性,叫列国看看齐国的后宫女人们是如何才艺全俱知书达理。

钟离子的这个提议受到齐王的热切支持。

“嗯,还是王后想得周到,如此一来,寡人的后宫便是一片书卷祥合之气,少却了不少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王子公主们也会耳濡目染,懂得如何终身进取以自强不息,更为我齐国天下闻名的才士之风添砖加瓦,更具说服力。”齐王拿着钟离拟好的方案,看完后重重将简册手心一拍,赞道。

“如此钟离便放宽心了。”王后微笑道。

齐王继续看其它几份简册,竟是越看越满意,不住点头,面露悦色。看到最后一份,却突然皱紧眉头,不解道:“王后整肃后宫,各项方案皆得寡人之心,只是这一项,恐为不妥。”

“王上以为哪一项不妥,钟离可稍作修改。”

“便是这一项。”齐王指着一片简册道:“王后对后宫各殿奴役杂使、开支会拨重组分配,邹夫人、夏姬的月俸却明显高于王后,如此怕是有所不妥吧,若被外人知晓,以为我齐国王后毫无威仪可言,连个嫔妃都不如,徒设虚名而已。”

“王上怎能如此想法?”钟离微微笑道:“钟离开禁奢杜侈之风,当身先士卒,后宫嫔妃们方得以心悦诚服、跟踪效法,如此革新有望整顿有序。王后虽贵,却是贵心胜于贵身,欲树立王后威信,更是贵在攻心,如同王上想要让天下子民臣服,也惟凭得自行俭节,必要时更得自降身份,便能使天下百姓无不拥戴,各方贤士执鞍缀蹬。”

齐王想了想,稍后微微点头:“寡人说不过王后哪。”

“王上再细细看来,还有何不妥之处?”钟离子接下去道。

“皆无不妥。”齐王将几份简册搁在案上,回头道:“往后王后有何想法,只要对齐国有利,便放开手脚去做,无须问过寡人,后宫中若有人不从,王后尽管便宜处置。”

“钟离谢王上信任。”王后道:“后宫嫔妃们对钟离情同姐妹,无人不服。”

“那最好啦!对了,王后已贵为一国之后,再不该自称钟离啦。”齐王道。

“钟离蒙王上宠幸,封以王后,统领后宫,有道是水流**总思源,树高百尺终有根,钟离虽改变了地位和身份,却改变不了平民出身。故而,钟离垦求王上在王上跟前仍以钟离自称,以表钟离对王上那份永远不变的初衷。”王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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