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公子策也乱了阵脚。
“跟他们拼了——”公子平到底是久经沙场,临阵不乱,跨在马背上高举长戟,猛然喝令。
此时赵军已近在只咫,公子平受到两头严重夹击,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只得硬闯。两军交战,不出一个时辰,公子平的军队已四处乱窜,死的死,伤的伤,活捉的活捉。
崔操、公子策率领的五万士卒已被赵军分隔成几个方阵,士卒无人指挥,大乱。见眼前尽是赵军,崔操领头杀了过去,扔下公子策。而公子策平生未上过如此恶劣的战阵,哪里驾驭得了这副乱哄哄的场面,加之黑夜,又是陌生之地,眼前不断摇曳的人影夹着呛人的烟火,以及那火光中时而反射过来的刀光剑影,令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而公子平、叽士被两军冲散,不知去向,公子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正一筹莫展之时,附近有一片火光举起。
“难道那边又来了一支伏兵?”公子策疑犹未定,不敢冒然行事,只得站住观望。
突然,那片火花渐渐横向扩大,声音越来越响,正在向这边前进。
“公子——”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公子策转首一看,原来是崔操。崔操方才带着一批精兵将赵军杀退一里,领着被赵军冲散的士卒一路往回路来找公子策。
“崔将军,你来得正好。”公子策见了崔操,才如释重负,用手一指“崔将军请看——”
“崔操看到了,是自己人。”崔操道。
“自己人?”公子策又是一阵犯疑。
“是公子戊的副将玄达。”崔操如实告之。
“公子戊?他来作甚?”公子策一怔。一听公子戊三字,一股无名火又憋上心窝。
“长公子,不瞒您说,公子戊奉齐王召书前来收回兵符。但公子戊在青敟关遇阻,派玄达绕中山国借道先行一步,以齐王口谕传令崔操即刻收兵,回国听侯处置,违令者:斩。”崔操顿了下继续道:“请长公子速速撤兵回营。”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我们谋划已久的,岂能轻易退让?”公子策一听到公子戊三字就知道他私自调兵之事已然露馅,但他不甘心这事又让公子戊沾了便宜,他明明被禁闭了,如今百日未满,如何父王又启用他,真是邪门。
“公子,恕崔操多嘴,公子窃符之事已被王上知晓,此刻悬崖勒马,王上定会宽大处置,公子还是趁早收手吧。传言青敟关肖临已被丛贾老将揖拿,公子戊两日前已过青敟关,此刻将到,到时齐王召书一到,我们还是无法抗旨的。”崔操清晰的认识到,此刻收手,损失只是皮毛,齐王或许可以网开一面,若再跟燕赵联军硬战,后果无法计算。故而,无论如何,他都得想办法劝公子策罢手。然他了解公子策的脾性,行事从来不计后果,只管意气用事,能否劝得动他实未可知。
“不——”果然,公子策发了狂的喊:“我不甘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这样呢?公子平呢,公子平呢……”
“长公子,公子平已被赵军和燕军包围了,公子平算是完了,我们撤兵吧。”崔操当年受过公冶耇的提携,一直视公冶氏为恩师,故与公子策也有深交,虽长了公子策十来岁,却是如兄弟一般。那日公子策拿着虎符至饶安找他合符对印,崔操虽早已看出来公子策为私自调兵,因为即使齐国答应相助公了平,也决然不会派遣毫无战阵经验的公子策来统率泱泱五万之师。然他知晓公子策的企图,为了助公子策实现多年的宏愿,崔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替公子策率师出征,倘若公子平真能一举得胜,也遂了长公子心愿。然而燕国早有防备,还请来了军事上经过胡服骑射逐日强大的赵国。公子平内线被断,前后都是死敌,可谓大势已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公子策窃符事泄,此刻召书已到,他还能再挣扎么?自己的性命是小,长公子的安危他如何能不顾?
“撤兵?那我苦心经营的计划不就毁于一旦了,今夜是关健,过了今夜,一切都将见分晓,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跟着平兄杀进城去,决不把兵权交给公子戊。”公子策说完便甩动马缰,带领自己的士卒欲行离去。
崔操跳下马,拦住公子策,“公子,那边都是赵军,你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有五万精兵,何惧赵军,让开——”公子策奋起道。
“公子,崔操决不能让你去冒险,否则崔操如何向恩师交待?”崔操道:“崔操也不能不管数万万士卒兄弟的身家性命。”
“崔操,你再不让开,休怪本公子对你无情。”公子策用剑着他道。
“纵然公子一剑刺向我,崔操也决不让开。”崔操也是个牛脾气。
“崔将军,就算我求你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等父王的召书一到,我真得什么都完了。”公子策终于满脸怒气转为一脸哀求。但他知道,崔操的牛脾气,他认定的事即使你把他杀了,也休想让他反悔。便灵机一闪,突然道:“公子戊——”
崔操回头,就在这当儿,公子策举起承影剑,用剑柄往他后脑勺猛然一敲,崔操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公子策迅速调马,向士卒们高喊:“弟兄们,公子平被燕赵联军围攻,我们速速前去救援。”
此时傍边一个千夫长嚷嚷道:“长公子,崔将军说的没错,齐王口谕已到,当速速收兵回营,何况公子平管咱们齐国何干,我们何苦要替他卖命,此刻被燕赵联军所困,恐怕也凶多吉少了,我们何必再去冒险,自折羽翼。”
“你给我闭嘴,动摇军心,格杀勿论——”话音方落,怒不可遏的公子策举起承影剑,轻轻一挥,但闻得一声惨叫,可怜千夫长为了几句话顿时一命呜呼了。
“本公子兵符印信在此,谁敢再违抗本公子的旨令,就是跟他一样下场。”稍后公子策狠声道。
众人见状,哪还敢多嘴。
随后公子策趁公子戊召书未到纠集精兵良将杀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