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耇自然也顺水推舟连说靖郭君言之有理。然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田婴接下去居然向齐王推荐了公子地。
公冶耇原本谋划着让公子戊去赵国。
留下公子策,驱走公子戊是他最完美的计划。在公冶氏眼中,公子戊是靖郭府的得力筹码,田婴捏着这个筹码不知疲倦死不作休的跟他下注,赌上一赌,时刻威胁着公子策的储君地位。若能让公子戊在赵国呆个三年五载,他便有足够的把握在这段时间里极力促成立储大事,待储位已定,即使公子戊功德圆满回到国内,也早已失去其竞争的价值。
谁知田婴尚未等齐王开口便捷足推荐了公子地——一个在公冶耇眼里毫无作为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一提的庶出公子,显然是事先有所预谋。公冶耇心底禁不住“咯噔”一下,狠狠瞟了田婴一眼,许多年来,他总是慢他一步,而这慢的仅仅一步之遥往往令他成为永远的被动。
“王上,臣以为还是让公子戊入赵为妥。”公冶耇定了定神,立马道。
“公子戊在王宫内事务繁多,平时还要负责临淄城内的城防安全,怎能入赵国为人质呢?上大夫怕是弄错了吧。”臣相田稷道。
田婴料到他会有这一招,所以也是有备而来,此刻他显得不慌不忙,等着公冶耇到底如何辩解。
“两国邦交乃开天大事,作为王室子孙当仁不让,谁说不能去做人质呢?临淄城内的安防事务可以交由危布老将,‘刺甲龙’自上次不出两日便察明‘刺楚’事件,足以证明其忠心和实力,王上应该信得过。”公冶耇道。
“既然上大夫言道两国邦交之天大,王室子孙当仁不让,却为何公子地不能为质呢?难道公子地不是王室子孙?”田稷反问。
“公子地乃庶出,其母身份卑微,难以震慑赵国,自然无力担承两国邦交重任,此番齐赵联盟,当以身份高贵举足轻重的公子来担当,以向赵国表示我齐国之诚意,非公子戊最合适不过。”公冶耇驳道。
“身份高贵的公子?上大夫此言欠妥吧,公子地虽是庶出,其母卑微,却也是王上血脉,堂堂正正一齐国王子,怎么就担当不了邦交重任了?若以上大夫之言,诸王子中身份高贵者莫过于长公子策也,看来王上也只有让公子策入赵为质了。”
“老臣并非此意,臣相何出此言!”田稷如讽似讥一番话说的公冶耇无力以对。
田婴一阵暗笑,稍后正式道:“公子们都是王室血脉,在王上跟前谈何贵戝,再说此次齐赵联盟,两国互交质子,双方并无特殊定律,也并没有指定要长公子还是庶公子。公子戊是王上一手培养的得力干将,肩负王城安防重任,多年来负责这王宫内外的城防布署,也是王上身边最亲近的护卫,两国邦交固然事大,难道王上的安全就不重要?再说,齐国眼下闲散无所事事的公子众多,借此机会让他们出去励炼励炼有何不可!”
“臣弟言之有理,就依臣弟,让公子地去赵国,就这么办了。”齐王听了三位重臣的看法后,最后一言敲定道。
公冶耇见齐王心意已决,只得默然低头表示赞成。之后,公冶耇有点灰悻悻的退了出去,只怪他近来一直把重心放在公子策身上,而忽略了田婴会使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