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有家人来报,府门外亥林求见。众人皆不知亥林是谁?田文最熟悉不过。田文急忙放下手头事务,特意吩咐仆人将他带入一间较为隐密的居所。
亥林是朝中大臣田征在临淄府上的幕僚,田征乃田齐宗室远族,如今奉命镇守南境穆陵关。其族早在先威王时期便已是朝廷重臣,田齐政权建立以来,一直亲宗室重族人,许多要职皆由自家宗室族亲担任,目下南境穆陵关是防御楚国的重要军事城防,田征深受朝廷信任,自先威王后期一直在此镇守。
这穆陵关在春秋时期原为齐国与莒国之间的交通要线,到了战国初,莒国灭亡,这里便成了列国商贾及世人从楚国入境齐地的必经之路。
田文早已算准了公子平定购的那批军辎必定要从穆陵关入境,便暗中派人通知田征,以靖郭君田婴名义叫他配合安检部署。田征与靖郭君早年一起侍奉先威王,交情颇深,靖郭府交待的事自然不会怠慢。
这日亥林在府中收到穆陵关的飞鸽传书,信中说穆陵关截获一批来自楚国大商寅夫运往夜邑的财货。亥林此次奉命前来就是告诉田文,公子平的那批货物已被扣下,听凭靖郭府处置。
田文大喜。
“扣下的财货可曾开封验收?”田文问。
“将军说五日之内请贵府亲自派人过去查验。”亥林回答。
“那货物被暂押,你们如何应付?”别说公子平是齐国允许可以自由进行商贸活动的流亡贵族,只要不触犯国家法令,任何权力机构或个人都不能擅自无端扣压入关货物。就算是普通的列国大商,也不能无缘无故扣压他的财货,小则会引起列国公愤,严重点会使列国商会联合起来抵制齐国贸易,谁都知道一个国家经济政治体系得靠大量列国商贾的贸易往来带动实体经济,还有齐国每年从列国商贾手中得到的关税更是国家机器运转的基本要素。所以,天下商贾是不能冒然得罪的。
“请公子放心,将军自是安排妥当,齐国有律,凡是货物可疑,暂押五日并未过犯。只要五日之内公子派人前去验货便是。”亥林自然看得出田文的担虑,便如实言道。
“好极了,我立刻派人前去——”只是蓝尔摩一直在外,时下府中一时找不到信得过且办事能力又极佳之人,田文正在踌躇之际,星云来报,苏秦找。
田文随即想到苏秦或侯赢,便叫亥林在此等候,自己则去了书房。
田文到得书房,苏秦侯赢正在批阅王宫送来的各种简册,遇上点事,欲与田文商量。田文叫他暂且搁搁,跟他商量穆陵关的事。
“穆陵关果真有消息了?”侯赢道。
苏秦方才得知府中来了个陌生人,确实一直在想会否穆陵关有了消息,只是这事那么快便有了结果,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物货已经扣押,负责领事也被暂时滞留,只是我们必须五日之内赶到穆陵关验收,超过时日,穆陵关也没法再继续滞留。”田文道。
“会何穆陵关不直接验收?”苏秦问。
“事出有因,我也不想让更多的人得知夜邑滨海的事,还是我们自己去处置比较妥当,若一切正常,我们便可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不会惊动任何人。”按常规,关隘自是滞留、验货、签放一步到位,查验无误后方可过关,只是事关重大,田文不大放心,事先交待过穆陵关只需暂押,不必验收。那田征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这也是靖郭府的意思,也就照办了。
“也只能如此。”苏秦想了想道。稍后问:“但不知谁去穆陵关为好?”
大家都相互看了看对方,最后田文和苏秦的目光同时落在侯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