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齐国举兵,早有各国边境斥候探知,列国行商也趁机囤积居奇,大做财卖。宋王闻知二十万齐军压境,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派使臣奔赴秦国求救。秦国当初纵恿宋国派死士潜入齐国境地袭击楚国使臣,意在挑起齐宋矛盾,秦国便好以盟国名义联合韩魏助宋国攻打齐国。如今齐国中招,秦王大喜,便召集众臣商议破齐对策。
“齐国名义上攻打宋国是为了宋国屡次偷袭齐国,实则齐国历代由来对宋国这个邻邦垂涎三尺,早想借机取之。秦国为了削弱齐国苦心编织了如今这个套局,眼下齐军二十万已出齐国边境,进入卫国濮上,首要之计,便是派使臣去说服韩魏以联合抗齐。”张仪道。
秦王当即派出使臣前往韩魏。
至于韩魏,秦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秦国自信韩魏不会坐视不理,若宋国损失惨重,则齐国坐强,便自然而然成为邻邦韩魏的心腹大患。何况此次联军以秦国为龙头老大,齐国若要报复,首当其冲的也是秦国,不会直接拿魏韩开事。故而,秦国不费吹灰之力便搞定了韩魏,很快,秦魏韩联军组建成功,浩浩荡荡向东开进。
秦国派樗里疾为大将,率领秦、魏、韩三国联军驻守在濮水以西,向齐国二十万大军形成严密对峙。
当齐国三军浩浩荡荡开出临淄雍门深入中原腹地,苏秦、侯赢、田文坐于靖郭府后院书房,讨论关于伐宋细节。
事实上齐国每逢像战争这样的大事稷下学宫正宣堂会讨论的更加激烈。田文、苏秦、侯赢当然也会去参议。然如今不一样,靖郭府接手战事后勤,需要处理的事接二连三,靖郭君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人力资源,甚至将其封地薛邑的个别有能力的门人也调来派遗,只留下齐貌辨在薛地掌理事务,还是有忙不过来的感觉。府中门客们自然无法抽身去稷下学宫参于正宣堂的议论。
田文等人只得在空闲之余书房中论事。
“齐国伐宋,从某种意义上说等于用另外一种方式匡助了楚国,楚国这一趟也算是没有白跑哪。”苏秦道。
“苏兄此话怎讲?”侯赢问。
“齐国伐宋,秦国不会坐视不理,且必然唆使魏韩联军向东。而楚国正三面受敌,形同架空,齐国如此一来,秦韩魏三国联军势必弃放楚国转而去对付齐国,从而楚国得以脱困,秦国得以喘息,齐国便成了第二个楚国。”苏秦直言陈述。
“我看倒也未必。”田文不以为然的笑笑:“齐国伐宋师出有名,秦国即使要干涉也得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何况目下秦国征战累累,军士疲惫,到时即使出兵也只是知会知会罢了,应付宋国尽了盟友之义而己。倘若魏韩联军出手对抗齐国,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齐国只需派人前往魏韩,就说魏韩若替秦国助宋国对抗齐国,那么齐国便有可能跟秦国和好,转而再对付魏韩,需知两强连横,天下遭殃,魏韩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田文所言也并非搪塞之词。齐国伐宋确实顺应天时,尽管宋国是中原各国的垂涎之地,齐国没有正当的理由就算是东方一强国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觊觎环伺,更别说兴师征讨。然宋国对齐国这个邻老大屡为不敬,需知礼让三分,忍退一丈乃人之底线,破坏了这个底线换成谁都没法再忍,再忍岂不成了缩头乌龟?
照齐王僻疆的话说:寡人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忍无可忍。
至于秦国,也确如田文所言,经过与楚国的两仗倾国之战,虎狼之师角斗之后也终归要疲倦。
而魏韩两国自然希望东西两下悬衡,中原各国方有喘息整逸之时。
苏秦焉能不知这些利害,或许齐国也正是借着这些因素孤注一掷。
“齐国此次虽险路茫茫,然为了震慑秦国东出、魏韩事秦、宋国骚扰,苏秦还是觉得有必要这么一拼,只是假若能与楚国重新修盟,那便会多几分胜算罢了。”苏秦还是为齐国拒绝楚国的盟约之请深感婉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