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妹妹是不是觉得本宫很小气?”夏姬叹了声:“是啊,世上的人哪个不怀私心呢,女人天生私心。”
“人定在天,少妃千方百计阻止我进宫,结果我还是进来了,而且还是少妃把我给踹进宫的。就像我,从未打算过要进宫,如今居然住进了这富丽堂皇的如意台,这岂不是人定在天?跟怀藏私心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钟离子淡定的笑笑。
“是啊,人算不如天算,千算不如不算,如今与妹妹一道共同侍侯王上有何不好呢,是本宫太愚昧心胸太狭窄了。”夏姬明白,她才不如人,算不过人,只好当作算不过天了。
“少妃聪慧伶俐,哪及愚昧,不然,王上也不会时常在钟离跟前提起少妃的种种贤慧了。”钟离子笑笑道。
“妹妹就别哄我了,王上的心思我还能不明白,虽说尚未把我彻底忘记,然离失宠的日子也不算太远了。本宫已经备好了荆衣木钗,等着王上将我驱逐出宫回民间呢。”
“少妃何出此言?”钟离子有些轻蔑地道。
“得宠失宠也只在一朝一夕间,本宫并没有危言耸听。”
夏姬没坐多久便起身告辞。
钟离子送她至殿门前。
“妹妹终于如愿了。”夏姬转身,抬头看了看这气势恢宏的如意台,意犹未尽地凑近去轻声道。
“这全都是拜少妃所赐,钟离感谢少妃,只是,下手未免太狠了些。”钟离子举起左手抚摸着脸。
“你……你什么意思?”夏姬有些害怕了,一动不动盯着面无表情的钟离子。
钟离子见她那心虚样,这才笑起来。
“你笑什么?”对方的突然发笑对她来说竟是非常诡异。不过转而一忖,凉她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龙蚝液’的毒是她所为。没有直接人证物证,就算对方向王上告发,她也不怕。如此一忖,便又挺起胸来。
“没什么,我只是笑自己丑成这样居然还能住在这如意台做王上的储妃。”钟离子笑笑道。
“钟离妹妹恐怕还是王上的储后呢!”夏姬接着挟着讥疯道。
“少妃取笑了,钟离从未想过要当王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普天之下哪个女人不朝思暮想,钟离妹妹居然说从未想过,哈哈哈……真是笑煞本宫了。”夏姬言毕转身便往自己寝宫而去。
走到一半,突然想到邹夫人,便想着去琼昌台走一遭。走了一半,又觉得没趣,又吩咐侍女打道回府。
夏姬去了如意台的事早有探子报于邹夫人,邹夫人冷笑一声:“见大势已去只好去巴结人家,真是狗急跳墙。”
钟离子的得势邹夫人虽深受打击,然邹夫人可不像夏姬事事写在脸上,动不动窝火。她不紧不慢不声不响不温不火,依然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明知齐国老士族联合攻击钟离子的事是她一手策划,仍然装作若无其事,仿佛事情从未发生过,或者根本跟她无关。
不过,邹夫人见曾经那么花团锦簇风光万千目中无人的夏姬今日落得如此凄凉光景,那反差倒使她心中有股莫名的痛快。
“唉,人生得意终有时。”夕露道:“夏姬平日里仗着王上恩宠对夫人言辞叽讽举止不屑,如今倒好,来了个钟离子,活生生的把她给压下去了。”说完忍不住跟着傍边一众侍女笑起来。
“这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邹夫人镇静自若的道。
“昨日奴婢路过怡台,碰见夏姬,奴婢向她请安,可她呢,理都不理,一班奴才也这样,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她如今这情况又不是咱给害的,好像迁怒到咱们琼昌台来了。”
“她上次来有求于本宫,本宫也答应她了,本宫送了礼金给上大夫,让他上下打点,上大夫也尽力了,可是事与愿违,这也纯粹是天意,本宫也无能为力。”邹夫人慢吞吞道,双手轻轻抚摸着精致的象牙大案。
“说起来倒也是,本以为可借此让她在大理地牢呆上几年,日久天长王上难免渐渐淡忘,不想突然杀出个靖郭君来,据说还有那个洛阳士子苏秦,是他们合谋将钟离子推向这后宫。我们真是瞎忙呼一场。”夕露道。
“这也是人家命不该绝,有王妃之相,咱们不服也得服。”邹夫人淡淡道,显得无精打采。“叹,今天天气真有点燥闷。也难怪,近来夏姬都把那些俗事给拖到我琼昌台来,弄得本宫这里乌烟瘴气的。”
侍女们急忙打开所有纸牖,换换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