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当初在楚国时,曾与楚国大夫靳尚善交。此次以秦相名义出使楚国,靳尚自然提前所闻,便上报楚王愧,楚王命他在郢都郊外迎接。
这一日,张仪的轺车风尘卜卜的驶进郢都郊外,靳尚早在此等候,老友相见,自是不甚感概,各自寒喧了一番,便一同坐车进城,至驿馆下榻。
张仪向靳尚说明此行来意。
靳尚道:“眼下楚国宫中郑夫**倾朝野,张相何不用珍宝贿赂郑夫人,请求郑夫人说服楚王断齐向秦。居我所知,明日楚王未时要带领公子们去章华台游猎,张相不如趁时进宫面见郑夫人。”
“此计可行,张仪明日即去拜见,有劳靳大夫了。”张仪谢过,接着亲自送靳尚出驿馆大门。
次日巳时一过,张仪便穿戴齐整叫了两个随从带好珍宝出了驿馆,坐车至楚宫外,靳尚早来侯见,便一同进宫。
张仪对郑夫人道:“黄金、珍珠、玑珠、犀革、象牙对楚国来说或许微不足道,不过这些珊瑚、琥珀、金碧、琅玕乃是秦国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秦王托臣把这些宝贝献于郑夫人,望郑夫人笑纳。”
“秦王真是破费了,本宫哪能无辜领受这么多的珍宝。”郑夫人妩媚的笑笑。
“郑夫人天姿国色,权倾后宫,就算把秦国的悉数珍宝献于郑夫人也不为过啊。”张仪笑道。
“张相真是说笑了。”郑夫人一边笑着客套一边令侍女把椟盖装好,收于后库。
“臣另有一事不得不告之夫人。”张仪故意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哦,什么事?”郑夫人纤眉一翘。
“臣听说楚国己跟齐国结为盟友,自古齐国多有能歌善舞之美女,齐王又知楚王好女色,欲把齐国最漂亮的舞女送于楚王。如今夫人深得楚王宠爱,若那齐女来到楚宫,楚王必定喜新厌旧,怕是会冷落了夫人,夫人得有所准备方才万无一失啊。”张仪装作一副很替夫人担心的样子。
“哦。”郑夫人果然一怔,脂粉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惊云,“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张仪道:“此次楚国跟齐国结盟,其目的是向宋国要回各自的城池土地,可如今宋国趁机跟秦国友好,齐楚若联兵打宋,秦国必会出兵相助。但是请夫人想想,齐国远在东边,而秦国在西,秦国攻打齐国得越过魏国国境,傍边又有韩国;而楚国就在秦国隔壁,夫人认为齐楚一旦联兵攻打宋国,秦国先会向哪国下手呢?”张仪顿了顿道:“世上哪有舍近而求远的道理。”
郑夫人一想,张仪说的没错。慌了神道:“那我楚国岂非危矣!”
“夫人明智!”张仪道:“请夫人务必转告楚王,切莫上了齐国的当啊。”
“那本宫又如何能阻止齐国的心思?”郑夫人略显不安的道。
“夫人可以向楚王建议解除楚国跟齐国的盟约,这样一来夫人不但可以挽回楚国的损失,又能让齐国断了送美女迷惑楚王的想法。”张仪这才道出了要点。
郑夫人茅塞顿开:“张相真是多谋能算,本宫知道怎么做了。”
稍后闲话片刻,张仪便匆匆离宫回转驿馆。
当夜,楚王寝宫。
郑夫人半掩着身子对着楚王耳边道:“王上为何要向齐国结为盟友,那齐国居心不良,利用楚国夺回被宋国掠去的城池。殊不知宋国也不是任人斩割的羊,人家己向秦国结好。齐楚若联兵攻宋,秦国必定是先打我楚国,那齐国远在东海之滨,我楚国必定要先吃大亏。王上还是急早跟齐国断交,倒是向秦国结盟为好。”
“齐楚结盟己成定局,天下尽知,怎能说绝交就能绝交的。”楚王道。
“楚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国力跟秦国相当,难道还怕齐国不成?”郑夫人道:“妾身全是为了王上为了楚国将来的利益着想,王上应当权衡利弊作出判断,切不可棋差一招满盘被动。”
“就容寡人好好想想吧。”楚王有点泛困,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