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苏秦叫钟离子带着假书前往茯灵别墅,高则一路跟踪,暗中指使一名刺客在闹市中下手。刺客抢走钟离子携带的假书后,便迅速赶往城东五里弄玄水居交差。而此时,螳螂在后的蓝尔摩则于第一时间紧随刺客而去。
蓝尔摩身手不凡,行路轻捷如燕,故而一路跟踪即使刺客为避人嫌疑故意拐弯抹角空转了好一阵也终没能使他察觉。跟到五里弄一座老宅门,翻墙而入,探得原委,果然如苏秦预料的,此地便是刺客的总辔,一身布衣打扮看上去年老体弱的老宅主竟是宋国的危布将军,“刺甲龙”的首领。
“剔成君果然想到了这一招。”这也是宋国朝中秘党所预料中的,剔成君身在齐国的最后一步棋也只能是求助齐国,然剔成君一旦求助成功,宋国便会显得相当被动。故而宋王偃已下死令,“刺甲龙”必须在剔成君行使最后一步棋之前下手灭之,以绝后患,这也是老危布急欲铲除剔成君或得到密函的原因。
“万一齐国真的应允剔成君的请求,那他岂不是如虎添翼,我们要想对付他更加不易了。”一傍同样粗布平衫管家模样的谋士道。
“列灵均认为此次剔成君有几成把握?”危布故作深沉的问。
“王上不纳戴驩诤谏,近年来屡次犯境周边,得罪了不少邻国,齐国可谓损失最大,齐人定是怀恨在心,此次剔成君陈情求助,其实也给了齐国一个伐宋的借口,十之八九会受齐王迎纳啊,我们想要收拾剔成君怕是难上加难了。”列灵均颇为无奈道。
“我们潜居齐国三年,一来为的就是替王上铲除余孽,巩固宋国社稷;二来便是借我等之力探取齐国国情,搜集军机要密,暗中协助宋国商人,削弱齐国国力,协助王上振兴霸主地位。然到头来除奸不成,反让对手得了势,叫我有何面目回宋面君?”危布略为不安道。
“将军不必忧心,至少去岁偷袭齐地六城全是仰仗了将军的‘刺甲龙’之力,王上定然心中有数,到时必会网开一面。”列灵均道。
“列灵均有所不知,我跟随宋王多年,素知王上喜怒无常之脾性,如若此次失利,王上必会降罪我等,你我得早作心理准备方是。”
“眼下风声甚紧,在下倒觉得最要紧的是如何避开齐人耳目,此处虽隐秘,恐怕也不是久安之地。”列灵均再次将密函左右横竖看了个遍之后悠悠而道。
“列灵均此话怎讲?”危布看了看对方诡异的神色,突然感觉到事态似乎有些不妙。
“将军久经沙场,深谋远虑,难道就轻易的相信这是剔成君的亲笔手书?”列灵均这一问,着实把老危布给吓了一跳。方才第一眼看这密函,却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闪而过,可能是多年公干练就的警觉吧。
“列灵均认为这是有人冒充剔成君?”
“暂不管真假,将军曾经跟剔成君共事多年,可否能认得剔成君的笔迹,只要对过笔迹,便可认定真假。”
列灵均这么一提醒,危布便开始拿着简册细细打量起来,这一打量还真个露出了端倪,凭着当年他对剔成君行笔书法的了解,似乎真不是出自剔成君之手,但一时也难以决断。
如是假书,那是何人所为?
“内容是真,笔迹是假。”老危布自言自语:“这到底是何用意?难道,难道有人扣下真本,有意将复誊本忽悠老夫?”